刚才检查身体的时候,他猛然反应了过来,临渊的左肩,是那块名叫“夙临渊”的灵魂碎片。
是他作为律师时,亲手养成的深情小病娇。
任性又娇纵,自己有脸盲症,还非要在他锁骨上刺一朵小小的玫瑰。
那块灵魂碎片,曾经被归尘用邪术污染过,现在,因为归尘临死前那一刀,又逐渐变得漆黑。
如果不及时治疗,阿渊就会逐渐变得性情暴戾,成为下一个归尘。
可这些处在灵魂深处的,微小的变化,除了与他接过血契的司矜,其他人很难发现。
他们没发现,司矜也不愿说。
他送走了医师,靠在门上,不可抑制的去回想归尘死前的场景。
老畜牲口吐黑血,大笑着喊:“司矜,你喜欢那小子吧?”
“你放心,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的!”
所以,再制造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权力的暴君,就是归尘报复他的方式?
可……如果真是这样,他说话之前,为什么要加一句“你喜欢这小子吧?”
那把匕首上,还藏着什么玄机?
司矜觉得头疼,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让他进行这毫无头绪的思考。
他得率先去净化临渊的灵魂,解决现有的问题。
… …
净化灵魂不是个小工程。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临渊的诅咒尚且不深,他坚持设法阵净化七天,就可以完全解决,永除后患。
只是每一次,都要耗费一大半的神力,长期耗下去,容易精神不济。
一场净化结束,司矜靠在临渊身边,累的满身薄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归尘已经死的连渣都不剩了,却总能让他心悸,害怕出一些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意外。
但,只要拉住临渊的手,总会好受一些。
这么多年都斗过去了,他就要赢了,不会任由那畜牲随意摆布!
司矜躺在小阿渊身边睡着了。
可是,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却是临渊诧异又不可置信的目光。
看到他的第一秒,小君上就慌忙下床,似乎觉得面前的场景十分荒谬。
动了好几下唇,才终于组织好语言,拧眉问:“司将军,您怎么在这里?我们……这样……不合适吧?”
小阿渊很少唤他将军,就算是叫,叫的也是“我的将军啊”,什么时候有过这么陌生的称呼?
司矜坐了起来,一颗心开始砰砰狂跳,他试探着开口,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终于理解了归尘死前的那句“你喜欢这小子吧?”
现在的临渊,记得自己是天界尊主,记得自己起兵谋反的过程,记得自己曾经拜师,甚至记得他的名字职位和经历。
但是,独独……忘了他们从小位面到现在,相知相爱的全部过程。
阿渊什么都好好的,甚至连那块被污染的灵魂碎片,严加治疗,七日后也可完全痊愈。
却独独忘了,曾经爱过他。
第2126章 不就吐口血吗?多大点事?
他的爱人记得他,却不会再爱他。
从此淡漠疏离,形同陌路。
这就是归尘拼着一死,也要给他留下的“礼物”。
不错,很有杀伤力,难得的好算计。
不知是在嘲讽别人还是自嘲,总之,司矜笑了一下,并没有多做停留。
只是抬眸,很礼貌的起身,整理了一下鬓边碎发,脱口道:“你受伤了,医师不会治,我来帮忙净化,不小心就睡着了。”
话音落,便低下头,客客气气的行了个礼:“君上见谅。”
别的神官睡了自己的床,按理说,临渊应当是很生气的。
可现在,看着司矜的眼睛,他心里非但不恼,反而闷闷的憋了一口气。
像是忽然之间,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空落落的,拿什么也填不满。
他觉得司矜的脊背有些单薄,不知是不是长的太高的缘故,他总觉得,以前高高在上的师尊,现在满身的落寞。
特别想……伸手抱一抱。
就这样环住他,哪怕能让他好受一点点也好。
可欺师的事……实在大逆不道。
临渊最终还是拼命压下自己的情绪,说了句“多谢师尊”,便保持着礼节,送走了人。
自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蚕丝床上,缓缓抬手,捂住了纷乱的心口。
… …
司矜出了天君殿,那一刻的心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有些荒谬,甚至有些……想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切颇不真实,总觉得阿渊不会忘记他。
他不会忘,也不敢忘。
司矜记得,自己以前在古书上看过相似的诅咒,自天地诞生以来,最快破除此类诅咒的人,用了十五年。
那他……就给小阿渊十五天的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