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不甚在意,总之已经到了营帐外,进去换身衣裳便是了。
想起营帐中还有一个在等待他的少女, 他的脚步不禁又加快了许多。
在他掀开营帐的帘子时, 他原本‘噗通’‘噗通’跳的猛烈的心脏, 瞬时间停止了跳动, 连血液都结成了凝霜。
苏年年不见了。
他手中的食盒,微微一松,食盒便‘哐当’一声摔落在了地上。
食盒中的饭菜撒了一地, 那些冒着热气的饭菜,滚落到泥土中, 逐渐变得冰凉。
太子的眸子轻轻垂下, 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他离去之时, 对她问过的问题。
“你会逃跑吗?”
“不会。”
说出去许会被人笑掉大牙, 苏年年回答的那一刻,他竟然下意识的相信了她的话。
他堂堂琼国太子,手握重兵权势, 处事雷厉风行毫不留情,却轻易的相信了一个敌国女将的话,天真的像个傻子。
想起那晚她哭着挣扎说再等等时, 他嘲弄的低声一笑, 他向来冷血,看到她那个模样, 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现在想来,她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而后再趁机逃跑离开这里。
他的掌心不自觉的握成了一团,大步迈出营帐,在那瓢泼大雨中,这几日被她融化的心房,渐渐结霜成冰。
*
苏年年醒来之时,脑子中一片混沌,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揉一揉眼眸,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绳子绑住,完全动弹不得。
她感觉到身子偶尔会摇晃,抬起眸子打量起四周,心中大概有了个衡量。
这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中,从马车的内饰来看,这还是一辆十分豪华奢侈的马车。
她被人扔在地上,双臂和双腿都被紧紧捆住。她试着用嘴巴说话,却发现嗓子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听见喉间偶尔发出‘嘶嘶’声。
苏年年吸了口气,逼着自己尽快的冷静下来。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方才在营帐中,她以为是太子回来了,结果一转头便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男人。
那时候,她下意识的以为那男人是三皇子,便也没有大声惊呼。
谁知道那男人捂着她的嘴后,下一步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把蒙面的黑布摘下来,而是抬起手掌作刀装,朝着她的脖颈劈去。
在她发现事情不对劲时,连忙缩起脖子半蹲下身子,抬起一只脚,狠狠的朝着男人的裆.部踢去。
男人肯定也是个有功夫的,虽然被她踢得猝不及防,却并没有慌乱,而是侧身一躲,避开了她的踢踹。
这里不像是现代,不论男女,就算打架也只是拳脚功夫,却并没有内力,更不会轻功绝学。
这男人明显内力深厚,武功高深,苏年年的女子防身术,到了他的面前,就犹如雕虫小技,给狮子挠痒痒。
第一脚能踢出去靠的还是出其不意,后面苏年年再也没能踢出一脚。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更逃不出去,只好一边躲避他,一边提起嗓子准备呼救。
谁知道她刚喊了一声救命,那男人就抓住了她,一掌把她劈晕了过去。
如今她发出不声音,估计也是那个男人的作为。
苏年年咬着唇,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只能听到马车外隐约响起电闪雷鸣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倾盆大雨的雨点声。
太子回到营帐里,如果找不到她,一定会误会她逃跑了。
届时她就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她是被人绑架了,而不是自己逃走了。因为就算她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她吸了口气,听着耳畔边的哗哗啦啦的雨声,心中乱的像是麻团一般。
苏年年弓着身子,往前爬了爬,而后用脑袋顶开马车帘子,侧过一只眼睛,偷偷的往外面望去。
驾车的人是个男人,穿的却并不是那身黑衣,而是换成了灰色的布衣。
看他的装扮,完全联想不到刺客或是武功高深之人的身份,倒是有些像是大户人家的车夫。
而外面的景色,看起来也不像是琼国边关内,算起来她昏迷过去的时间,也足够这人将她运出去很远了。
苏年年抬起眸子,朝着马车的上方望去。
这男人打扮成车夫的样子,而且马车还是奢华的大户人家才能拥有的,再加上这马车能轻松的进出琼国边关,而不被人搜查发现......
马车的上方有一个‘黎’字,若是她没记错,琼国的国姓就是黎。
而整个琼国边关,姓黎的只有三个人,太子、三皇子和鸣凰郡主。
太子是不可能绑架她的,而三皇子已经让张淼淼给她传达了让她们趁着祭祀礼逃出去,就不可能再多此一举。
唯一的可能,就是鸣凰郡主命人绑架了她,再制造出她逃跑的假象,令太子误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