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被递到江风面前,江风没有立刻去接,她便放到桌面上。
江麟盯着江麒,冷冰冰地问:“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江麒静静地回望着他,没有说话。
江麟蓦地站起身,???江阿姨,谢谢你家今天的饭,车我就不要了,开不起。再见——哦,不对,应该见不着了。永别!”
话没落地,人已经大步走出饭厅。
江风跟着起身:“哎!江麟你怎么说话的啊!别介意,这小子就这个狗屁气,不懂事,我回去好好说说他——”
“江风,房产证和车钥匙你带走。”江逐星脸上没什么笑容,但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她把钥匙和房本拿起来,塞到江风怀里,“以后就不见了,多保重。我不送你出门了。”
江风踌躇了一下,还是把房本和车钥匙都装进口袋里了,哎了两声就走了。
“江麒,你站住!”江逐星提高了声音,呵斥正要从饭厅阳台翻出去的江麒。
江麒没听,已经跳到小花园里。
“想想你的病。”
江逐星没动,就这么坐在椅子上,遥遥看着几米之外的江麒,“他是你的诱发源,你要做的是远离他。”
“心理医生的诊疗报告你自己也看过。你的妄想、幻觉和幻听更严重了,对吗?”
“一靠近他,接触他,午夜梦回陷入那种可怕的梦境,清晨醒来耳边传来窃窃私语,黄昏时头疼欲裂会看见幻象……”
这些他向医生吐露过的只言片语,被整理在诊疗档案里的文字,被他母亲残酷而直接地复述出来。
“再这样下去,江麒,你还分得清现实和幻象吗?你想一天天变成疯子吗?”
江麒的脚动不了了。
言语已经化作无形的锁链,牢牢束缚住了他,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他的脑内嗡嗡作响,耳边似乎又从远方传来轻柔的飘忽的低语,但他依旧能清楚地听见母亲冷酷的声音。
“江麒,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母亲问:“最终让他死在你的怀里?”
这句话像锋利的长钉,生生地插进他的心脏,将他整个人都钉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江麒走了回来,站在他母亲的面前,低垂着头。
“我同意了。”他说,“我会跟你去国外,参加治疗。”
江逐星终于满意地露出笑容,她站起身,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发。
“别放弃,我已经调查过了,是北美最知名的医院和大学组建的团队,研究出的新型疗法。”
“你会好起来的。”
9.
暑假里毕业生的最后一次返校,是去收拾寝室里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
江麒去得很早,学校里没什么人,可以安安静静地走在熟悉的小道上。
吱——
推开门,四个床位都是空空的。
其实江麟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完了,他也不知道再来一次寝室干什么。
只是清晨醒得早,睡不着就出来晨跑,跑着跑着,发觉已经到了学校附近。
脚不听使唤,自作主张走到了学校里,手也不听使唤,自作主张地填了登记表。
来都来了,江麒就拉开抽屉和衣柜,检查检查有没有遗落的东西。
空空如也。
他坐在椅子上发愣,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到隔壁床位。
人早早地就走了,椅子还保持着离开当晚的状态,方方正正地塞在桌子下面。
桌面很干净,什么也没留下上,桌子上方是单人床的铁支架和原木的厚床板。
学校统一规格的单人床,空着看挺大的,铺好被褥大男生躺上去就显得狭小。
江麒刚来时,睡在床上还有空余,可以将被角好好地卷起来,不留一丝缝隙。
但是随着越长越高,被角总是散开来,尤其是床尾,不知道是不是被子不够长,睡着睡着他的脚经常会从床铺里伸出来。
早上醒来,江麟一动就会碰到半夜入侵到自己被窝的脚。
那时候关系好,江麟也不介意,甚至故意用脚指去挠江麒的脚心。然后江麒就像被痒到了,触电般地缩回去。
真好笑。
江麟忍不住笑了一声,又很快收敛了笑意。
这些回忆就像彩色的动图被调成了黑白色,凝固成一张固定的相片,被他扔进脑海里不见天日的深处。
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推回椅子。
要锁上门离开时,忍不住又往房间内扫视了一圈。
江麟动作一顿,目光停留在1床的方向——那是什么?
衣柜顶与床板之间不足2厘米的夹缝中,塞着一个扁平的黑色物体。
如果不是江麟的视力很好,加上反光恰好照过去,压根看不见在那漆黑狭小的空间里藏着的东西。
他走过跟前,用衣架伸进去,将那物体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