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本来在盯着胡商罐子里的小白蛇爬来爬去,闻言莫名其妙地抬头:“诶?”
“就……”苏锦萝觉得很难为情,磨叽了半天,不情不愿地放下了身段,“……就、就是这样!闻战以前明明是惦记着你的,现在不喜欢你了,你不讨厌我么?”
云雀:“……”
云雀咬着糖葫芦后仰:“噫——,你好幼稚哦。”
“……”苏锦萝恼羞成怒,“幼稚就幼稚!我偏要问,你不会心里不舒服么?”
云雀摇了摇头:“不呀。我不喜欢闻战,闻战去追别的女孩,这不是天经地义么?他又不欠我的,凭什么要为我立贞节牌坊?”
“——就算是以前治好过闻战的腿疾,”云雀先苏锦萝一步抢了话头,“那也叫情分,闻战也没以身相许吧?男女之间,不一定非要用爱情来维系,江湖朋友也很不错。”
何况闻战挥金如土,贫穷的云雀非常乐意有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做朋友。
苏锦萝鼓着腮帮子,她确实觉得云雀比自己成熟多了,又不甘心承认自己被她比了下去:“……”
气死人了!!!
“我比你大好多好多呢。”云雀道,“你活到我这个岁数,也会明白很多没人教的道理的。”
诶?
苏锦萝奇怪地看了云雀一眼,不觉得她比自己大了几岁:“我以为你跟我一个年纪。”
“不,差很多。”云雀老实巴交地承认,“我的年龄被冻过,所以你觉得我长得小。”
苏锦萝听得一头雾水,刚想追问一句,闻战一声呼喝让她过去挑东西,女孩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好些天也没想起这个话题来。
.
.
闻战似乎是想给苏锦萝买新衣裳,结果两个活宝又不知道哪儿不对盘,又开始吵了起来,搞得老裁缝鼻孔都大了一圈。
云雀抱着小丫鬟在胡市里闲逛,寻时雨的天地很狭窄,她知道的塞北还是从陆鸣萧嘴里听见的。
小丫鬟捏着个之前闻征给她做的风车(对,闻大侯爷会做风车),咿咿呀呀地学着跑闹过的孩童唱歌。云雀发现孩童嘴里念的都是一个调,是前朝大诗人写的《木兰歌》:
“……昔为烈士雄,今为娇子容。亲戚持酒贺父母,始知生女与男同。
……
世有臣子心,能如木兰节。忠孝两不渝,千古之名焉可灭。”
云雀问卖蛇摊位的老板娘:“炎虎关很兴女将吗?”
老板娘虽然是胡人打扮,一口汉话却说得极为流利:“小娘子没听说么?咱炎虎关头一号的大将军,就是当今的‘惊龙狂骨’盛昭缇呀!云秦三大女将,我们炎虎关就占了俩——哎,小娘子老盯着‘暴风雪’看,想必喜欢得紧,要不买下它?”
云雀低头看向陶罐里银白色的小蛇,小蛇谄媚地向她扭来扭去。
云雀:“噫,它好弯。”
小蛇似是听懂人语,当即绷成了一把尺子:
我铁直!!!
云雀眨了眨眼睛,觉得这蛇贱头贱脑的(?),有点被可爱到:“……那,多少银子?”
一盏茶后,闻战和苏锦萝沉默地看着被西域奸商狠狠地宰了一笔的云雀,一手提着小丫鬟,一手提着条蛇,面无表情地朝他俩走来。
苏锦萝听说一条平平无奇的小白蛇居然要收一百两白银,气得要去掀了那黑心娘们儿的摊子,被闻战扶额拉了回来:
“……算了,当交智商税吧。”
苏锦萝气呼呼地去瞪这条一百两白银的小白蛇,小白蛇吓得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地把自己打成了蝴蝶模样的结。
苏小将军怒道:“曲意逢迎的小人……小蛇!”
没等苏锦萝再批判小人蛇几句,一队巡逻的将士飒沓而过,又突然勒住了马缰:“……小将军?!!”
苏锦萝很想蹲下去把自己埋进土里:“……”
完了,一回关没马上去复命,反而在胡市闲逛,苏小将军感觉到了社会性的死亡。
巡逻的将士倒没和苏锦萝计较这个:“盛爷一早就收到了闻公子的信,说已经把您平安送来炎虎关了,这回正在大帐等您呢!”
苏锦萝对闻战怒目而视: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闻战莫名其妙:?
苏锦萝瞬间反应过来——这个闻公子,大概是闻战那个阴了吧唧的哥哥,闻征真他娘的无利不起早,这会儿是靖安府欠了他一个人情!
完了:“……”
苏小将军脸上难得地闪过了害怕的神色:“那,那义父在吗?”
巡逻将士一言难尽地沉默了一下,学了学炎虎关第一大将盛昭缇、苏锦萝的师父、将士们口中唯一的盛爷的原话:
“盛爷说,……‘就算封剑臣那老儿跪下来拦姑奶奶我,我也要把苏锦萝那小蹄子的四条腿都给打断,再给封剑臣跪回去,娘希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