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偷偷吃吗?如果被发现会怎么样?”
“只能偷偷吃。我记得我有一次吃罐头黄桃把罐子弄洒了,里面的糖水倒在桌子上,我只能去拿抹布擦桌子,结果那块抹布浸满了糖水一股子甜腻的味道,怎么洗也洗不干净,营养师就知道我吃了罐头水果。我爸气得扣了我一个月的零用钱。”
满月愤愤然:“可是罐头水果就是很好吃呐。”
戚崇衍莞尔:“嗯哼。我爸还骂我,‘家里那么多新鲜水果不吃,专吃没好处的东西。’”
“你也没有这样和朋友出来吃宵夜、逛夜市?”
“没有。逛夜市是不可能逛的,宵夜基本上都是赶项目进度的时候在工作室和工作的团队一起吃,但也是营养师团队配好的东西,那又是另外一种滋味了。”
满月注意到他嘴边沾着的红油汤汁,自然地伸手给他擦掉:“没关系,以后我们俩结婚了,就能单独出来生活了,那时候谁也管不了我们,我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再买一箱罐头黄桃在家里,我也爱吃罐头黄桃。”
原来结婚还有这么大的好处,戚少爷不得不感叹:“看来婚礼得早点办。”
他们把老板娘加赠的那条火腿肠对半分一起吃了。
“我是这么想的,我们的婚礼不用太盛大,等回到了天鹅岛,我们盖一座新的房子,可能在树林里,可能在莲塘旁边,然后就在新房的花园里举行一个简单温馨的仪式。”这是戚崇衍的想象。他希望他们的婚礼更像一个私密的节日。
满月也不希望大办筵席,他本来就不喜欢宴会和社交:“好呀。人也不用请太多,光明和银星来就够了,如果你的弟弟妹妹愿意来的话,也可以请他们来。他们能来吗?”
“我暂时还不想和他们联络。对他们也不好。”
“那或许可以把艾琳和珂赛特带上。”
虽说婚礼不大办,但没有家人的祝福总是有遗憾。满月怕戚崇衍失望:“到时候我们提前去看看你母亲,把喜讯告诉她。”
戚崇衍眼角柔和下来,在桌子底下的手握住他:“好。”
热辣的米线驱逐了冬夜的寒峭。他们慢悠悠地把米线吃完,又买了一杯雪梨甜汤,满月拿了两支吸管,他们把脑袋凑在一起,额头顶着额头,鼻子顶着鼻子喝那杯糖水。
周围好不热闹,身后几张折叠桌坐得满满当当的,有来晚了的人只能拼一张桌子凑合吃。一对中年夫妇找不到位置坐,便挤到了满月他们这一桌,在他们对面坐下。
这两人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应当是刚刚下了夜班,嘴里还谈着工钱的事。他们只要了一碗素米线,丈夫犹豫了好一会儿加了个鸡蛋,把鸡蛋放在了妻子的碗里。女人露出满足的笑容,咬一口蛋黄,又把蛋放到丈夫嘴边,他也咬一口,就摇头:“你吃吧,我不吃了。”
两人一边吃一边继续聊——
“等工钱下来太久了,我明天还是去一趟红房子,看还能不能借到点。没想到,这个药吃了还挺有效果的,我看还是继续吃吧。”男人说。
女人像是有点不乐意:“我不吃了,你别去。”
男人有点不耐烦:“我再多找一份零工,还得上的。也没有多少钱,比从前还是便宜多了。”
“红房子那些人我觉得信不过。这病反正也好不了。不过是吊的时间长一点......”
“你怎么知道好不了?说不准这次就真好了呢?”
“这药真能治好,戚家和浊水还不抢着卖?”
“你懂什么?就是这个药不贵,没有利润空间,戚家和浊水才不要。你看看浊水卖的那个药多贵?人家就是为了赚钱,为了坑我们这些人的钱,真的好东西他们就打压,不让我们买。我觉得那个申医生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人家是医生,知道行业内幕......”
对面的满月和戚崇衍低头听着,默契地都没有说话,彼此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等女人没话接了,只苦着个脸埋头扒米线。戚崇衍才开口:“太太,你们说的药是......”
那女人抬头谨慎地看了他一眼,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小哥,你真吓我一跳,你长得和戚家的继承人好像呐。”
戚崇衍死了,戚家已经昭告天下他死了。所有人也知道他死了。
戚崇衍从善如流:“是有人这么说过。”
对方可能觉得戚家继承人也不可能出现在这种粗陋的夜市里和她坐一桌吃米线:“嗐,你别听他瞎说,我是基因病,治不好的。不过是瞎猫到处撞撞,看有没有死耗子。”
戚崇衍若有所思。
他还没说话,男人开口了:“小哥想打听治基因病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