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文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你在外边吗?”于信转了话题,他问道:“我听你那边好大的风声。”
“嗯……在外面散步。”焦文想起来自己在哪,兜着圈慢慢走着。
“这么冷的天散哪门子的步。”于信对电话说完,开车门去后备箱提行李,往航站楼走。
“散步热身,天气热走两步就一身汗了。”焦文对着电话一顿胡诌。
于信拖着行李边走说,“行了,不打扰你的散步,我到、”
于信声音卡住,他看到了门口熟悉的背影,冷风在那个人身上勾勒出腰的宽度。
那个人也和他一样,拿着手机,低头立起领子挡住嗖嗖的冷风。
“到?到什……么……”焦文疑惑他戛然而止的话语,重复时突然反应过来,他转身,顺着机场从门口照出去的亮光直直看出去,见到了于信。
于信在和焦文对视的刹那间,眼前不由自主地模糊了。
算计再算计,再如何肯定,再如何了解,于信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在机场见到焦文。
他的脑子里有无数的猜想,比如于驹和焦文在一起,焦文对他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在意,或者他今晚的算计是个笑话。他一个人在深夜里去往国外,焦文和于驹一如既往地度过一个温柔的夜晚。
时间久了,焦文在于驹的陪伴下,会真正地忘记他。
“……你在这里散步啊。”于信的喉咙像卡了石子,他咽了又咽,艰难地吞下难受的石子,为了说出这句别有用心的玩笑。
“嗯。”焦文放下手机,遥遥地对着他一笑,“我在这里一边散步,一边看天上的飞机。”
“飞机上没有坐着我。”于信慢慢地走近,他望着焦文眼睛里的光亮,说道。
“我知道,你不在这里嘛。”焦文耸耸肩,随意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于信问道。
“作为朋友,来送送你。”焦文说。
“朋友吗?”于信眼睛暗淡下来,他低头避开了不远处的光,手捏紧行李箱的拉杆,缓了缓,“也不错,我们原本就是朋友嘛。”
于信对焦文笑了笑。
“你现在,要进去了吗?”焦文侧身看了一眼明亮的大厅,问道。
于信摇摇头,“我时间还有得剩,陪你在着……散步?”
两人对视一笑,焦文的笑容难得有些腼腆。
“你在这看到飞机了吗?”于信把行李箱拉到边上,和焦文站在一起,让出道路来。
“当然,十来分钟前,还有飞机出发了。”焦文乱说的,他心里焦灼得厉害,哪有心思仰头看天空。
于信听着,仰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缀在夜幕上,静谧且遥远的美好。
“你还记得第一次坐飞机吗?”突然,于信开口问道。
“记得。”焦文学着他看夜空,想到以前的事情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当时手忙脚乱,时间又紧,到机场后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最后还是工作人员带我们办完所以手续。”
“为了去海边,在暑假里打工攒了那么久的钱。终于在开学前攒够了,出发前一天我根本没睡着。”于信想起年少时的窘迫,和只有那时候才有的冲劲。
“嗯,我也是。但在飞机上,不是立马就睡着了吗?”焦文说。
于信轻笑出声,他回身靠坐在行李箱上。焦文靠近抵住行李箱,防止滑走。
在这种时候也要这么体贴,于信真的拿焦文没辙了,他的手按在行李箱上,无意识摸索着上面凹凸的形状出神。
焦文是一个很好的陪伴者,他在于信沉默下来后,也闭口不言了。
“其实我买了两张飞机票。”于信突然说,“我想着你要是来找我,说明你是放不下我的,我也不想你放下我。所以我准备第二张机票带走你。”
“我、”焦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欲言又止,情感和话语堵住了他的喉咙,被于信说的话冲散原有的情感,他好不容易挤出话,回复的却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于信伸手,温暖的手指抚摸过他略带凉意的眼睛,“你需要做什么准备,你要是点头,我什么都会为你准备好。”
“像以前一样,这次也和我一起坐飞机走吧。”
于信的声音温柔缱绻,仿佛把他多年的情意都包含进去。
焦文看着他,目光飘远,他的理智与情感分开,嘴不由自主地问道:“这次也会有大海吗?”
冬日里的风在于信的世界里突然变得温和了,他感受到的是夏日里海边带着咸味的微风,绕过焦文,抚向他。
“我会开三个小时的车带你去海边。”于信的神情看上去十足地欢快,让过路人随意地望一眼,便能知道他处在热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