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的窗帘半合着,房内充盈着半面的阳光,瞧着是极为安静的样子。
孟棠月的视线缓缓扫过装饰,最后停在东面的书架上,靠着一整面墙壁,摆放着不同的英文书籍。
倒是没有走错。
孟棠月收了视线走于书桌旁,古典雅致的雕花印刻,桌面摆着一整套的笔墨纸砚,墨香的气息倒是不太明显。
孟棠月微微低头,抬起的指尖缓缓划过垂立的毛笔,最后停下取走一只。
笔墨纸砚倒是齐全,无事可做总是清闲的,孟棠月低了头,眉眼认真的去磨砚。
漆黑的颜色在砚台间缓缓而出,书房内也回荡着细微的声音,一分钟后,孟棠月缓缓收了手。
她提了笔去蘸浓墨,随后稍挽起些袖口,眉眼低垂着在书纸上落下第一笔。
孟棠月幼时在孟义的指导下练习书法,常年累月的,写得一手好字体。
她原先对方面就是比较感兴趣的,专业又是国画,对于笔砚自然是极为熟悉的。
只是前段时间提笔少了些,因着爷爷住院的事情,也是爷爷出院后才写了几次书法,水墨画画倒是一笔没画过的。
时间虽远了些,倒也没生疏。
孟棠月眉眼认真的在白纸上勾勒下痕迹,长睫半掩着,像是停于半空间的羽,染了墨色,卷尾的弧度随着落睫而微颤。
眉尾细长的弧度,映于白玉的肌肤间,也如水墨画似的浓淡合宜。
端是温婉而柔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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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间。
落日的晕影染了半边的云,浅浅铺开似的,挂着大半。
孟棠月安静的坐于大厅的沙发间,面前不远处的电视正播放着平常的新闻。
光线昏暗了的缘故,电视屏幕所发出的蓝紫色光芒映于孟棠月的眉眼。
瞧着也是一片温和。
她对新闻似乎是不大有兴趣,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心绪却渐渐远了些。
白日里张姨提起过贺津回来的固定时间,现下自然是还早,孟棠月垂了眼睫,又想起贺津在衣帽间所说的会早一点回来。
大抵还要过几个小时?
孟棠月倒是不能确定,她抬了眼睫,准备去看时间时,身后传来张姨温和的声音。
“先生回来了?”
孟棠月顿了下眸,随即侧目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贺津颀长的身形,大抵是天气温暖了不少的缘故,西装外套脱下搭于手臂间,衬衣袖口挽起,露出的一截精瘦的手腕间是机械的表盘。
他眉眼平静的对张姨点头,视线淡淡,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也只有惯是的平静。
随着孟棠月视线看过去时,贺津转眸,目光于一瞬间落入孟ʝƨɢℓℓ棠月的眼底。
隔着些距离,遥遥对视时,贺津眸子间的平静往回敛了些,只是眸间的漆黑往下沉了些许。
孟棠月起身,眉眼于走过去时浮了浅笑,清秀的侧脸间也是温温柔柔的。
“回来了?”
孟棠月温和着说了句,还未等她继续往前走时,贺津已经向她走近。
距离很快的被缩短,孟棠月抬眸瞧了眼贺津,最后停了下来。
身高差得有些多的缘故,孟棠月不得不仰脸去看贺津,又因着距离有些近的缘故,即便已经仰了脸却也只能看到贺津的下颌线。
孟棠月落了落眼睫。
她其实不太喜欢和人说话时,不注视着对方的的眼睛,除了想故意避开时。
一来是显得不大礼貌,二来是从幼时养成的习惯,即便她从前觉得贺津莫名的危险,也没有经常避开视线。
孟棠月思绪迟疑了会,最终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
顾及着不能太远,孟棠月只是退了一点,视线恰好能在这个距离间看到贺津的眸子。
只是在她后退时,贺津的眸子沉了沉,墨色于其间而出,只是神色依旧是不显露山水的。
孟棠月抬了视线,目光在瞧见贺津往下沉了沉的眸子时,思绪顿了下。
贺津低眸,手臂抬起时指节环住了孟棠月的手腕,温热感于顷刻间覆盖。
动作不算突然,但孟棠月还是微怔了下,没等她开口时,贺津已经走近。
仅仅半步的距离,因贺津俯身靠近,而变得亲密了些许,至少不是刚才的疏离。
孟棠月眼睫未落,清水的眸子间随着贺津靠近时而浮波澜,也清晰的倒映着男人的眉眼。
压下时不明显的气息又近了些。
手腕的力度重了些许,大抵还是顾及孟棠月,没有太过的痛觉。
孟棠月没有去挣脱,她只是抬了眼睫,语气温温唤:“贺津?”
尾音是轻和的询问,两个字的名字,由她叫出偏带了些温软的意味。
贺津注视着孟棠月的眉眼,在她轻唤过后,眸子间浮起些意味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