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惊墨却先一步叫住她,调侃着笑了一声:“事情你不用我去替你办?”
沈阅闻言,反倒是愣怔了片刻。
药,她是准备用在秦绪身上的。
说实话——
以徐惊墨的身份,出入东宫忽悠人确实比她更方便。
可是,沈阅确实从没想过打他的主意。
她随后就勾起唇角笑了下:“你配好了药给我就行,事情我自己去办,不必你沾手。”
顿了一下,她又抬高了眉毛:“而且你放心,只要你说话算话,不先暗算针对我们,就算有朝一日若是我这边不幸东窗事发,我也绝不会拖你下水。”
如今,已经容不得她谨小慎微的瞻前顾后了。
即便徐惊墨也算不得朋友……
只要他不是明码标价的站在敌对立场,或是对自家这边使坏,那她就无所谓。
不在乎他什么身份,或者究竟要做什么。
沈阅拍拍裙子起身,朝门口走去。
徐惊墨视线追随她纤细婀娜的背影,见她伸手要去开门时,他突然又喊住了她:“哎!”
沈阅止步回头。
徐惊墨没有追过去,但是为了拉近一些距离,他便反身扑在了软榻上,趴在那里笑吟吟道:“你心里明明怀疑甚至忌惮我的身份目的,又知我能随意出入皇宫,甚至接近御前,你真就不打算再细问问我的来历与图谋?”
他面上,重又浮现出那种人畜无害的,甚至纯粹到只会叫人觉得世间美好的笑。
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任凭谁也不会觉得他是个性情乖张莫测的狂徒吧?
可是他这笑容,美则美矣……
实则,却分明是对沈阅的试探与戒备。
沈阅看了他一会儿,神色依旧淡淡。
“只要你针对的不是我夫婿与家人,”她道,“随便你是谁,也随便你想做什么。”
哪怕他想要弑君行刺……
到了如今这会儿,沈阅甚至都是乐见其成的。
只她心里玩笑般这样过了一下念头,也不会真觉得徐惊墨孤身一人,会是打着这样不切实际的主意来的。
言罢,她便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也为了更好的隐藏,不叫任何人察觉她方才是与徐惊墨在一处的,又随手替他将房门合上了。
至于说徐惊墨的真实身份与目的——
她也并非就那么心大和不在乎。
而是几经接触下来,她心中明了,这些秘密,除非是对方主动想对她坦诚了,否则就不管她如何的套话甚至逼问……
她又不是没见过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又滴水不露的样子,问了也白问,试了也白试。
沈阅带着自己的人径自离去。
一门之隔,徐惊墨趴在榻上,一直听着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走远消失。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的捂住脸,低低的笑了两声。
然后,猫儿似的在榻上打滚儿翻了个身,顺手又捞过桌上啃了一半的那颗苹果,继续啃。
沈阅办完了正事,也无心继续在外逗留,直接打道回府。
但是这会儿冷静下来,她依旧不很放心闻家那边。
想了想,她还是推开车窗喊了商秋:“你打发个人,再回太师府问问情况,之前咱们离开那会儿我瞧外公的脸色极是不好,别又给气病了。”
“是!”商秋就只盼着在秦照回来之前她能安分守己,别惹事,对她一般的合理要求无有不应。
他差了个亲卫过去。
闻家那边,依旧是闻太师的意思,不叫惊动了沈阅,那亲卫又见不着他,只由岑伯出来交代了一声说无事,也就回了安王府复命。
彼时,沈阅也正在琢磨后续的事情,听了回话也是想当然的一时大意,便未曾多想。
东宫秦绪方面,这一整天也一直派人紧盯着闻府和安王府两边的动静。
本来他的确是做好了准备,事发后沈阅会恼羞成怒再去找他,好再见她一面的。
可是,中午那会儿皇帝喊了他进宫陪同用午膳,又一起商量处理了一些政务,他直耽误到日暮时分才回的东宫。
荣锦替他将一应的消息搜罗起来,知道他在意这个,索性就等在了门房。
等迎了他进门,一边陪同他往寝殿走,一边禀报:“齐家父子今儿个中午的确如约去太师府的满月宴上闹了,出其不意,闻家避无可避。但太师处理此事还算游刃有余,当众解释了一干缘由……他像是早有准备,闻家族谱上居然写的闻三爷是义子,没有遮掩,全部和盘托出了。”
秦绪脚步一顿,面色沉沉,霍得扭头看向他。
荣锦忙道:“就是这样,事情也传开了,这一下午街头巷尾都闹得沸沸扬扬,全在议论他家的这一桩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