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商秋上午就只顾着来回跑腿,他也只知道是太医院那个叫徐惊墨的年轻医士来过府上, 并且治好了甘长松的心症, 再至于……
私底下那人与自家王妃又都说了些什么, 他便也解释不清了。
秦照心底一直对徐惊墨揣着防备与芥蒂, 闻言,便有种隐隐很是不好的预感。
再从思水轩出来, 这回他直接找了林管家去问——
林管家一共只伺候府里这两位主子, 自然一门心思盯着自家主母的一举一动, 以防她有所吩咐。沈阅午饭没用,还是他亲自寻去了外书房问的。
林管家道:“小的也没见着王妃,在院子里就被冬禧姑娘挡回来了。王妃未曾出门,若是这会儿还没回房……那就应该还是在您外书房吧?”
秦照于是就又绕去了自己外书房。
果然,沈阅还在那。
冬禧面色忧虑又焦灼的在屋外的廊下来回踱步,瞧着他来,连忙见礼;“殿下回来了。”
“她在里面?”秦照随口问着,也没耐性再同婢女多言,直接推开了房门。
沈阅被这响声惊醒。
明明做了个对她而言依旧可以称之为噩梦的极是不好的梦,她此刻心情却是出奇的平静。
揉了揉惺忪睡眼,自桌上爬起来。
“你回来了。”
秦照见她就这么趴在桌上睡了,不由的心头一紧。
他快速反手合上了房门,以防外面的湿气与潮气进来。
然后又顺便自旁边睡榻上捞起薄被,几大步就绕到桌案后头,用被子先将她裹住。
“怎么在这睡?这天气又不好,不怕染上风寒吗?”
沈阅乖觉的自行拢紧被子。
秦照弯身,额头贴着她的,去试她体温。
“应该不至于,这屋子里也不算冷。”沈阅道。
虽说他是刚从外面进来,可他大男人的,体温从来都比她更高,这一试之下却是也探不出如何的反常。
只是他方才在府里这一大圈找下来,新换的靴子和长袍下摆就又都弄脏了。
沈阅垂眸打量他时,不经意的瞧见。
这屋内柜子里也备着两套他的换洗衣物,还有平时室内穿的软底鞋。
“你身上都湿了,换了吧。”沈阅起身,先帮着他脱下外袍,又去拿了鞋子给他。
正要蹲下去帮他替换,秦照却挡开她手:“都是泥水,你别沾手了。”
他三两下换了鞋。
因着是在室内,他一个常年习武、体魄健硕的大男人并不觉得冷,就干脆也没急着再找外袍来换。
他只将裹着被子的沈阅拉到怀里,坐到了案后。
“我刚去了思水轩。”
甘长松那病症,按理说是无解的,现在虽然究竟如何,还得再找有经验的大夫多跟进诊脉验证几次,可就单冲着个把时辰之内,孩子本是十分虚弱的脉搏就恢复的与常人无异……
秦照再是见多识广,也觉不可思议。
这事儿沈阅虽是亲眼所见,但她也始终想不通,于是就将自己目睹的徐惊墨治病的经过详细说了。
“上午请过来的大夫切脉,就没再切出松哥儿的心悸之症了,后续若无反复的话,他这病是不是就真的好了?”沈阅也是眉头紧蹙,苦思冥想,“那位徐小大人的手段,属实是诡异到不可思议,乍一看就跟神迹显现似的,这世上真有这么神奇又高超的医术吗?”
“医术是不太可能有这么立竿见影和起死回生的效果的……”秦照认真思忖许久,后才凝重开口:“他应该是在种蛊吧?”
说是推论,他语气却近乎笃定。
沈阅倒吸一口气,立时屏住了呼吸,扭头看向他。
“种蛊?”她惊疑不定,心里一阵阵的后怕发冷,“那不是民间传闻中的邪术吗?那松哥儿……”
皇帝和秦绪他们,虽然私底下背信弃义,又为了巩固皇权不择手段,但是大越开朝百余年来,历任六代帝王,至少明面上还未出现过真正会叫百姓怨声载道反他们的。
别说是蛊术这种叫人闻名丧胆的邪术,就连厌胜之术——
在本朝也是明令禁止的邪门歪道,尤其的宫廷重地,一旦发现后妃或者朝臣有动了这方面心思的,那便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沈阅心中一阵恐慌,说着就要站起来去看孩子。
秦照手臂圈着她,却并未撒手。
他说:“巫蛊之术虽然邪门,但也不都是用来害人的,照你所言,那姓徐的所为,他既是扭转了松哥儿的病症,应该确实是掌握了救人的本事。只是这东西咱们以前没见过,也没接触,不晓得后续还会不会有所变故。”
秦照自然也是关心孩子安危的,又再确认了一遍:“他具体没说松哥儿这病情是如何控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