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芳阁里的丫鬟除了蕊黄和香浓是她从云中带来的之外,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是小傅氏看她院里连洒扫丫头都没有,不像个样子才拨给她的,其中一个就是小红。
苏不迟拍掉身上的木屑,“出去看看。”
冬天的院子没有落叶很好打理,小红草草扫过一遍后就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苏不迟走了过去,问:“你在哭什么?”
小红吓了一跳,看到是苏不迟忙擦掉眼泪站起来,“姑娘。”
苏不迟又问了一遍,“发生什么事了?”
小红此时也是六神无主,抽了抽鼻子就把事情说了出来,“奴婢在府里有一个好姐妹名叫卉儿,她一直在二夫人院子里当值。这几日她娘生了重病急需银子去买药,可卉儿姐姐实在没有这么多银子,就偷偷拿了几个银碗出去换钱,结果被三夫人发现了。三夫人把她抓了起来,说要把她送去见官。”
那几个银碗原来是给老夫人的寿宴准备的,卉儿虽然只是一个最末等的洒扫丫鬟,但她一直在洗碧院当值,久而久之自然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放在哪里。
那日她趁着没人注意去库房里偷两个银碗出来,想着银碗那么多就算少了一两个也没人会发现,结果她在出府的时候遇到了三夫人。
三夫人一眼就看出她形迹可疑,让人一查当场就人赃并获。
小红扑通一声跪在苏不迟的面前,恳求道:“姑娘,卉儿姐姐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动了歪脑筋,求您看在她也是一片孝心的份上救救她吧!”
香浓皱眉,“你这不是在为难姑娘吗?”
谁不知道苏不迟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表姑娘,而且这件事还牵扯到了二房和三房,她要是进去插一脚,四夫人怕是头一个不会放过她。
“可若是连姑娘也不帮她的话,她和她娘就真的没活路了。卉儿姐姐的爹和弟弟今年春天的时候因人纵马被撞死了,家里就只剩下她和她娘。求姑娘可怜可怜她,救她们娘俩一命吧!”
苏不迟有些为难,这件事已经不是一件单纯的偷盗了。三夫人上次想要彻查账目没能如愿,这一次必定会死死咬住这件事逼二夫人交出管家之权。而无论她最后成功与否,二夫人都不会放过卉儿。她在侯府地位尴尬,连自身都难保,谈何再去救人?
小红声泪俱下,拉住她的裙角不停的哀求。苏不迟终究是不忍,道:“你先起来吧,让我想想能有什么办法。”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
松寿堂此时已是剑弩拔张,三夫人赵氏端起茶盏慢慢悠悠的抿了一口,道:“上次是克扣主子的份例,这次竟是有人胆敢偷母亲寿宴上要用的银碗出去卖掉,二嫂这家当的,果真是不错啊。”
严氏耷拉着嘴角,脸色铁青,“三弟妹何出此言?自我掌管侯府这几年以来何曾出过什么纰漏?如今不过就是两件芝麻大点的小事,也值得你一再闹到母亲面前?!”
“圣人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事情虽小,可问题却大,需知千里之堤也可溃于蚁穴。”
第9章
◎说起美人,眼前不正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吗?◎
“昔者曾子处费,费人有与曾子同名族者而杀人。人告曾母曰:曾参杀人,曾母不信。人又曰:曾参杀人,曾母还是不信。顷之又有一人告曰:曾参杀人。曾母恐惧逾墙而走。三告投杼,三人成虎,久而久之黑的也能被说成白的。三弟妹如此处心积虑,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赵氏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二嫂若是心里没鬼,为何不敢彻查府中的账目?”
“你!”严氏气得脸红脖子粗,干脆甩手不管了,“好啊,没想到我费心竭力的打理侯府这么多年,没落下半句好不说,还要被人怀疑手脚不干净。既然如此,我明天就把对牌钥匙还给洵哥儿,免得还要遭人冤枉!”
赵氏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心里大喜。
这时,坐在上首的老夫人脸色不虞的呵道:“好了!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赵氏假惺惺的道:“母亲,并非是儿媳要挑弄是非,只是先前因为大嫂的事情已经惹得皇上和太后对我们不满,若是再不将侯府打理好交到洵哥儿手上,咱们家还如何向皇上交代?”
老夫人沉声道:“那依你看应该怎么办?”
“依儿媳看自然是要先将府里上上下下都查个清楚,将底下藏着的这些污垢全部找出来处以重罚,以儆效尤。”
严氏忙道:“母亲,好端端的查自己家里,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更何况洵哥儿如今也回来了。若真查起来,媳妇的脸今后还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