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弥不吝称赞:“很好听的声音,很青春。”
他撩起眼皮看向台上被夸青春的歌手,小心眼地嗤了声:“早知道你对搞音乐的男人情有独钟,我当年应该去练练歌喉。”
瓜田李下的玩笑话,让她当了真。苏弥倍感意外问:“为什么这样说?”
“没什么。”谢潇言收回视线,抿了口水。而后不声不响,优哉游哉。
苏弥没从他脸上挪回眼,躁动的乐声盖过他们的攀谈,确保耳语不会被听见,她不轻不重地问:“那个十字架真的不见了吗?”
谢潇言瞥她一眼:“可能吗?”
三个字,让她心安。
他说:“我收着呢。”
苏弥莞尔一笑:“那就好。”
谢潇言也漫不经心笑了下:“怎么一脸如释重负,你很在意?”
“在意啊,虽然是我捡来的。”
他笑意霎时消失,眸色一沉:“捡的?”
“对啊,是我在教堂门口捡的,不过送给你的那一刻还是诚意满满的,别计较。”
“……”
谢潇言淡淡地笑。
也不是没猜到过这种可能。
说不计较就不计较。
“苏弥。”
她又专注台上,他的声音在浊重的声浪里散掉。
谢潇言又喊一声:“苏弥。”
“啊?”她转过头来。
他凑过来说:“新的一年,你一定要拥有很多很多的爱。”
她点着头,微笑:“你也是啊。”
歌唱到尾声,乐器的伴奏减弱,歌手清澈的嗓音像在深水里流动。厚重而温暖。
——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
摇曳的光下,看着谢潇言,苏弥心血来潮,把路上没讲完的话续上。
她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去年冬天,我在意大利巡演。那一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从音乐厅出来。很长的一段路,酒店挺偏的,我一个人背着琴往回走。挺意外的,那一条很偏僻的路,在那天亮起了所有的灯。树灯、路灯,就连打烊的游乐场,旋转木马也没有停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那时候想起了你。”
她说:“我还以为是你在我身边。”
第31章
◎土匪和小娘子◎
苏弥说完,神色谨慎地看着他,唇线抿直,眼底隐隐滚动着暗潮的波涛。像是急切想要核对某一些事件的答案,而谜底只能由眼前这个人揭开。
谢潇言始终盯着她翕动的唇,是在努力判断。直到音响沉静下来,他低下头,贴近问:“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
“……”
“意大利怎么了?”
音乐已经停了,台上人在talking,过了还能够煽情的时机。
苏弥用很平和的失落眼神看了他两秒,缓缓别过眼去,说:“没事,算了。”
她点的XO被端上来,搁在旋转酒架之上,杯面腾起冷凝的雾。
谢潇言看着苏弥的眼,又看向她夹起酒杯的指,最后看向她贴向玻璃的双唇。
她懒得再说,他就也没再问。
苏弥喝酒用抿的,无论度数多高。她胆子小,怕犯像当年一样的错,于是只能一小口一小口酌,尝尝味道过过瘾,不贪杯。
还有没讲完的是,那天回去之后,酒店的餐车里给她额外添置了糖和蛋糕。
苏弥惊讶问是谁送的。
Waiter告诉她,是在她的入住登记信息里看到,今天是她的生日。这是属于酒店特有的贵宾服务。苏弥感激地说:“谢谢,其实今年不准备过生日的。”
对方问她:“工作太忙了吗?”
她说:“嗯,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
但她很愉悦地接纳了那一个精致的奶油蛋糕,蛋糕中间坐着的是她最爱的贝儿公主。
她把公主摘下来,插上蜡烛,许了愿。
最长一段时间,苏弥三个月在外面工作没有回国。是有一点小小娇气,但她算不上非常恋家的那一类人,大学是在外地读的,几年下来从没有因为想念父母而要死要活。
然而独在异乡,凛凛的风间,被体己地送上一点温柔,她不能说她是不需要的。
苏弥端起第三杯酒时,一只纤长的指伸过来,按住另一侧的杯口。
她无辜地抬眸,对上谢潇言“别喝了”的提醒视线。
这日临走前,简潮约谢潇言有空一起去打球。
简潮在苏弥眼里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一类人,他上学时就很痴迷篮球,如果没有学飞,大概现在会成为一名球员。
除此之外他的头脑简单还体现在,尽管苏弥很想表现出跟谢潇言没有那么要好的样子,但在简潮看来,夫妻就是睡一张被窝的人,自然是心意相通,他热情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给他们的孩子准备满月礼。
给他再多暗示,也会被他的钝感抹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