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言站起来,走到小姑娘面前,温声地安慰起来:“不用反思,这事你没错。也没必要后悔,就一部戏而已。管他名气再大,不过是个老禽兽。如果你不说,我又从别处知道了,也得去跟他讨个说法。”
“你小题大做的地方是把这部戏看得太重要。人生呢就像是登山,起点不代表什么,就算不高也有可能在走上坡路,站得太高,可能今天你是最年轻影后,过一阵子就成了明日黄花。名利场就像是一个转盘,只有真正沉淀下来的人才不会被摔出去。
“只有你踏踏实实踩的每一个脚印才是属于你的。你到时再回看,不论是往高处走,或是往低处,你走过的路才是你的荣誉,而不是演了谁的片子,演了谁的女主角。”
“你现在ʝƨɢℓℓ要做的不是愁资源,考虑能不能红,这些公司会为你打点。做好你的分内事,演好戏,也相信自己的能力,总而言之,损失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我们坦坦荡荡,无愧于心,是不是?”
女孩点头如捣蒜,眼泪更是刹不住,感激又忐忑地看着他:“老板,你能借我肩膀用用吗?”
谢潇言抬起手,给她展示一下自己的戒指。而后又看了眼手表说:“肩膀就算了,我办公室借你吧。”
他一边交代,一边牵起挂在一旁的西服往外走:“哭完把灯关了,早点回去。”
“……”
门被扯开。
谢潇言正准备打电话给陈柏丛问他去哪儿厮混了,一抬头,措手不及撞见个美人。
苏弥今天穿一条淡紫色连衣裙,头发温柔地拢在脑后,露出素净一张清汤挂面的小脸,只在唇上涂了点浅浅樱粉。
谢潇言愣了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公司。
苏弥给他解释说:“我来接你回家的。”
眼见谢潇言的得意小表情要藏不住了,她赶紧冲办公室里抬了抬下巴,把话题岔开过去:“什么事情啊?”
谢潇言也随之再看一眼里面的人,而后给她解释。
是这样的。
这个小女孩是谢潇言亲自签的,因为他觉得她很有演戏天分,因此第一部 戏就给她介绍了某个名导的文艺片,事先也不知道这导演是人是鬼,老畜生几次下手未果,女生告状告到老板这里来。
谢潇言就让她从剧组撤了,违约金还是他垫的。
虽然很少问他工作事情,但苏弥一直知道,谢潇言对一切生意事务表现得很洒脱。他不是个谨小慎微、看人脸色的人。
有合作项目,艺人资源问题,谈不下来就谈不下来,他不会退让条件、不会妥协,原则坚定的同时,遵从着命里无时莫强求的规律,对很多纷争看得很淡,从不执着。
比如岭文的艺人可以演配角,但不能给人当跳板。再比如戏没了就没了,什么都不比人生安全更重要。
总之他很坦荡,从不做那些阴谋诡谲的事。
谢潇言一边往电梯走一边跟苏弥说:“我不会让我的艺人去冒这种险。”
老板难当,忙完自己的事还要忙艺人,忙完艺人还要给人当知心大哥哥。
苏弥无奈地摇头。
她先前还怀疑他在外面搞七捻三,有没有陷入潜规则纠纷,这下看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她没跟谢潇言说这个,怕他太得意,进电梯里,两个人并排站,苏弥冷不丁讲了句:“都哭得那么梨花带雨了,你怎么不把肩膀借给人家。好残忍。”
这话酸得冒泡。
谢潇言微微一顿,看着她故意端着笑的脸色,而后嘴角牵起:“啊,是。”
说着他便要伸手去按电梯:“现在借也不迟,撂人家一个人在那也不好,我再回去安慰安慰。”
以为他在说笑,结果他还真按回去了。
苏弥瞪大眼,差点鼻孔冒烟。
某人插着兜,为她这点明显的醋意吹了声口哨,那嘚瑟劲儿都快上天了。
就非得让她把话挑明了说吗!苏弥咬着牙:“你的肩膀只能我靠,听见没有。”
谢潇言笑着,躬身朝向她:“说什么?没听见?”
“我不说了,可恶死了。谢潇言!混蛋死了。你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苏弥抱起手臂,气急败坏,端庄尽毁。
到了一楼,她要出去,又被拎着胳膊拽回来,苏弥一个踉跄栽到他身上。
她一惊,不敢置信问:“干什么呀,你还真去?!”
谢潇言瞄她一眼,“不是,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视察工作。来都来了,再等我会儿。”
“……”
不知道他所谓的视察工作是什么环节,苏弥也没多问,来都来了,不急一时。
她拎了拎被他弄散乱的裙边,也松了松咬紧的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