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浩洋一跺脚,“我要饿死了,快走快走,回家你给我做饭。”
辛念被弟弟拖着离开。
时易掐了烟,沉默不语。
费延坐在一旁哈哈大笑,“还去吗?”
“去哪儿?”时易眉心一跳。
“朔城,见漂亮姑娘。”
时易笑,费延拍拍他的肩膀,“还是高中生啊,你可悠着点儿。”
“我们没什么关系,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是嘛?”费延又叼了根烟,翘着二郎腿,“我怎么看着不像呐,我看得清楚啊,那姑娘的大眼睛,啧啧……眨巴的呦,真漂亮!你不要,以后人家有大把人追,多大了?成年了嘛?”
“……师父。”
时易音调低了一些,称呼也变得客气了一些。
费延了解时易,知道他没兴趣的人是半点儿机会都不给,他刚才虽然没有表露任何情绪,但是没有厌烦就是不同了。
他还是乐,“钱也差不多凑够了吧?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
“怎么又是炒米饭啊?”辛浩洋不满地咬着筷子。
辛念味同嚼蜡,“你爱吃不吃,不想吃就饿着。”
辛浩洋咬了咬牙,想起楼下的哥哥,终究还是没吭声。
辛念随便吃了两口饭,将锅碗洗干净,然后又按照父母的叮嘱,将衣服,地板全部清理一遍。
她累得气喘吁吁,坐在书桌前,早已经没了力气做练习题。
辛浩洋花了半个小时,把家庭作业糊弄填满,打开电视,继续播放未看完的动画片。
声音照旧震天响。
辛念打开地理课本,一小时也没看进去半个字。
终于,她啪地合上书,站起身,打开家中大门,朝楼下走去。
她憋着一口气,不管不顾地推开“废铁”的玻璃门,里面两个坐着的男人微微愣怔,齐齐抬头望着她。
头顶的灯光一照,辛念掩耳盗铃似的的羞怯无处躲藏。
她的理智慢慢回归,无措地站得笔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不敢直勾勾地盯着时易瞧。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不过其中那个陌生的男人眼中的惊讶稍纵即逝,很快笑起来,拿着手里的烟,慢悠悠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对时易说:“我先走了。”
时易点点头。
辛念低下头,感受到那个头发略长的男人从自己身边走过,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打量和笑意。
她搅着手指,终于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门被打开,又重新关上。
此刻,“废铁”就剩下他们两人。
辛念还是垂着头,食指快要被扣出一道血印。
空气中尼古丁的味道渐渐消散。
终于,时易先开口,“你来我这儿视察工作的?怎么不说话?”
“……”辛念抬起眼,“你怎么不理我了?”
她声调中带着可怜兮兮的怨气,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五官中最漂亮的就是这双眼睛,探究中带着无辜。
“哪儿有这样的?”她一鼓作气说完,“我又没惹你,你干嘛不理我?”
时易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辛念抬起头,心跳加速,想起了那天在赵晓佳中听到的那句话——
“人家姑娘一颗心都放在你身上。”
“你、你讨厌我是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
时易垂下眸,大半个身子的影子落在她身上。
这是第一次,他对她的眼泪视而不见,只是说:“出来。”
“嗯?”
“你跟我出来。”
时易让她坐在自己的摩托车后座上,掏出一根烟。
“张嘴。”
辛念依言,时易把烟放进她的牙齿间。
她乖乖地咬紧。
“干什么呀?”
辛念含糊地问。
时易低头,换了个方向,背对吹来的冷风,按下打火机,右手轻拢,将烟点燃。
辛念被他的气息包裹着,坐在车座上,盯着眼前的一点点变短的烟头,眨着眼睛看他。
时易扬眉,“试试。”
“怎么、怎么抽?”辛念把烟拿下来,结结巴巴地问。
这倒是问住时易了,在他看来,抽烟本就是无师自通的,哪里还需要专门学。
“呼吸,正常呼吸。”他靠得很近,轻声说。
辛念重新将烟头放在嘴里,狠狠吸一口,然后剧烈地咳嗽。
瞬间,一张被冷风吹得煞白的小脸又被呛得通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可不抽了,真呛。”
时易笑笑,接过烟,伸出手,在她的头顶摸摸。
辛念仰起脸,“你是不是故意捉弄我呢?”
时易没说话。
旁边的路灯电路不畅,偶尔闪烁一下。时易英俊的脸每一次沉溺在黑暗中,辛念的心脏就跟着狠狠地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