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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绍拉着行李箱,走近酒店电梯,扭头看了一眼时易,“电话给人家打完了?”
“嗯。”
“怎么打完心情更不好了?”
“我怎么觉得她压根没开窍呢?”
“怎么不开窍?”
“我觉得她打算做缩头乌龟一辈子。”
“哥们儿,人家姑娘害羞,那就你上啊?”
“我前进一步,她退两步,除非后面堵个墙,否则她永远不知道往前走。我说什么她都装傻,不搭理她她又自己偷着伤心。我就是成天在她面前对她太好了,没点儿危机感,不敢想以后怎么办,以为这辈子就能这么凑活着过去,现在让她自己冷静冷静。我最近看着围在她身边那些男的我就烦。”
“那人家要是真退缩了,干脆答应那学长了怎么办?”
时易冷哼数声,很是嚣张地宣布,“她敢?我给她绑回来。”
“行。”陈绍诚恳地点点头,“你长得帅,你说了算。”
时易将房卡在手心转了个圈,“今天怎么安排?”
“晚上去酒吧见人……”
“酒吧?”
“知道你不喝酒,但是没办法,人家就是安排在酒吧了,挺私人的,很安静,今天就是聚会,咱们过去交朋友,谈合作的事儿没必要非要今天定下来。”
做生意讲究耐心和信任,时易理解,点点头,“知道了。”
“得了,那我晚上八点叫你,我先回去睡一觉,坐了四个多小时飞机,累死我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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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易和陈绍一起去了海边的私人酒吧。
地段的确很安静,附近酒店的房价最便宜的一晚上也要五位数起步。时易今日来见的合作对象是海城当地很有威望的老板,很多知名的地皮握在手里,乐不乐意租给时易得看人家心情。
相比起陈绍絮絮叨叨的嘱咐,时易显得轻松许多,他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一定要拿下合作,大不了就是出来玩一圈,顺便让辛念好好考虑两人的关系。何况他就不是低下头求人的性格,脾气比谁都倔,比谁都硬。对方若是看得顺眼,那他犯不着说场面话,这合作也能达成。
“哟,刘老板,您竟然把裴铎也请来了?”
“他姐过生日,来我这儿玩。”
姓刘的老板偏头看见时易,看清五官之后,略微惊讶地挑眉,“这位就是时易吧?哎呦,真年轻。”
时易比刘老板高了将近一个头,寸头浓眉让他看上去很有痞气,不卑不亢地伸出手,“您好。”
就这样不冷不淡地反而加深了对方的注意。
“坐,都是朋友,别客气,时易啊,喜欢喝什么酒?”
“抱歉,我不喝酒。”
“不喝酒?”
刘老板一愣。
陈绍心中大呼不好,他忘了这一茬,刘老板最爱酒,且都是生意人,在酒桌上不将对方灌个十二分醉,哪里能显示出诚意。
时易点头,“不喝。”
陈绍打圆场,“刘总,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兄弟酒精过敏,喝不了。”
“真可惜。”刘老板放下手中的酒杯,笑意淡了些,“真是可惜。”
酒吧内光线昏暗,播放着爵士音乐,偶尔光影变幻,照亮酒桌上的面孔。
时易是新来的,又顶着一张难逢的俊逸长相,众人难免将其与他正对面的裴铎相比较。
“陈绍!怎么也不介绍介绍你这位兄弟?”
陈绍放下手中的酒,“这是时易,我的救命恩人啊,各位,当年我的小命是他在藏城给捞回来的,所以人家这次在朔城干得风生水起,是兄弟非要横插一脚,跟他合伙。”
这番话说得漂亮。
陈绍自己也算是个挺有脸面的公子哥,刚才话里话外全是捧着时易,众人再看时易的时候,眼神终于不一样来些。在场的大多数是富二代,受着父辈们的庇荫,手里的投资做得马马虎虎,赔的比挣的多,还得接着伸手问家里要钱。听说时易能挣钱,自然会高看他两眼。
“朔城?”那个叫裴铎晃了晃酒杯中的冰块,“你是朔城人?”
“不是,我是燕城的。”
“倒是巧。”裴铎笑了笑,眸子微敛,“我也是燕城人,在朔城待过两年多。”
陈绍低声解释:“裴铎跟着家里人搬去朔城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准备高考,又回到了燕城。”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别看他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他是我们唯一靠手和脑子工作的人。”
“嗯?”
“他是学医的,明年准备读博士,牛逼不?”
时易点燃一根烟,“牛逼。”
所幸时易虽然不喝酒,但酒桌上该会的游戏一个不落地样样精通。那种从泥地里滚过的狠戾气质渐渐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