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殃在逃出的路上,仅仅能用听力辨路,却在敌方中偷听到了一个权利倾天的大太监的嗓音。
回到京城,他先治好身上的伤,然后秘密做了很多事情。
处理好楚宁王府的事情之后,他追查到了国师大人的叛国书,再去打听白府,却收到了白府被官府查封的消息。
国师大人畏罪自尽,他捧在心尖上的小小女儿不知所踪。
景殃这才意识到,那个粉嘟嘟的小姑娘,可能已经死在了战乱里。
那年冬天格外的冷,雪花纷扬,草木荒芜,琼楼玉宇皆是银装素裹,隽美的玉弥湖面结了厚厚一层冰。
他尚且年少,都要在府里恢复好长时间的伤势,而消失的白锦芜才刚过五岁的生辰。
现在想来,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有没有过生辰宴礼。
一个已经逝去的同街邻院,又没相处多久,他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只在月岩山上立了个白先生的墓碑,以慰他泉下之灵。
自那以后,这么多年来,他再也没见过白家的人。
本来就没活下来多少,白晟和被盖上“叛国贼”的印象之后,余下的衷心仆婢也都逃逸四散了。
数年过去,随着岁月流逝,他脑海中小女孩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不清。
当时白锦芜年幼,尚是个爱哭闹的稚龄小孩,眼圈一红嘴巴一瘪烦的要命,谁知道这么多年会蜕变成什么模样。再加上他们相处时间不算长,有着好几岁的年龄隔阂,交情只比萍水相逢好一点点。
现在就算是白锦芜本人站在他面前,他都认不出来。
然而本以为一个早就消逝在历史战乱中的人,突然发现她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除了意外,景殃还感到几分不解。
一个五岁的小女童,逃过所有人的视线藏起来,这么多年不露风声,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一顿好找,敢情人家一直都在暗处?
一种诡异的被玩弄之感和心中那点微妙的愧疚混杂在一起,变成一种被迫接受现实的荒唐与可笑。
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褚一去而复返:“主子,我们要不要增加人手,下次直接拦住她,跟她谈一谈?”
景殃静立良久,缓缓道:“再等等……不着急。”
如果那个披斗篷神秘人真的是白家的千金小姐,那她能隐藏这么多年,绝不是什么善茬。
“我改主意了。”
景殃看向窗外,目光落在一个虚空的点上,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尖,道:
“我要等她主动露出马脚。”
作者有话说:
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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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女主的原名了~
第53章
鹿白从月岩山回来之后, 就陷入新的繁忙之中。
公主府的修建进入正轨,隐约可见低调精美的府邸外观。
工人精益求精,经常带着一堆细节问题来请示郡主。
鹿白便把月岩山被神秘人追逐之事压在心底, 专心督建公主府。
工人修建得格外认真, 她非常满意, 让墨竹赏给所有工人一袋金叶子。
除此之外,七皇子从国子监来了信, 鹿白笑着看完, 提笔给他回信。
花了十日时间,她终于把琐事给做完。
最近秋时已近, 天高气爽,微风暖阳俱在。
墨竹拿着一封信,像小孔雀似的扑棱着翅膀跑进来, 喜滋滋道:
“郡主, 太子殿下来信了!”
鹿白双眸一亮,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 站起身走过去:“刚刚来的吗?我看看。”
她接过信拆开,一行一行仔细地看完, 唇角微微上扬。
信笺上的字迹大气细致, 自带一股雍清矜贵的气质。他如往常一般讲了下自己的近况,零零总总都是琐碎的趣事。不过依然没有透露具体在哪。
鹿璟之向来如此,不愿说的怎么问都不说。
接着,他问了下鹿白的近况,提起了公主府建造材料银钱被官员贪|污的事情,详细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要不要帮忙。
这封信是前阵子写的, 当时公主府跟季忠廉的破事才刚开了个头, 朝堂上一片兵荒马乱。
鹿璟之不知道远在哪里,自然还没收到后续消息。
鹿白提笔问他安好,然后才将近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阐明。
她学会的所有浅薄的谋略知识都来自于鹿璟之。
鹿璟之是昭和帝给请了有名的太师讲授帝王课业,拥有一国储君的手腕和气度,又拥有兄长的耐心。
对他来说,她只是随手帮助的一个妹妹,在他做过的大大小小的事中不足以言表。但对她来说,鹿璟之却是她的曙光。
欲要接着写小七的事情时,鹿白犹豫了下,想到小七那张腼腆内向的笑脸,没来由地搁置了笔。
她晾干墨字,用火漆封好信封,让琼枝送到东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