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没你这爹,我爹早他妈不知道死哪去了,你要实在想给我当爹先下去见了阎王再说。”
江逾白想甩开他的手,却因为地面太滑不能做出大弧度的动作,路右旗见了连忙拉着陈盛上前帮忙,结果刚一迈开步子就被滑得一个趔趄,双双跌倒在地。
饶是有衣物阻隔也避免不了碎渣嵌入皮肤,刺痛感很快蔓延开来,他们七手八脚地瞎爬,场面一顿陷入混乱之中,
男人还不嫌事大,见状笑了起来:“就你这些狐朋狗友,毛都没长齐就想替人出头。”
“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我劝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江逾白猛地将手抽了出来,随后拐了个弯照着男人的颧骨不遗余力地揍了上去。
男人不可置信地捂住右脸,手指从嘴角擦过,带出一抹猩红。
他用舌头舔了舔嘴里的血腥味:“这股倔劲,跟你妈当年一模一样。”嘴角那抹暗红让他的笑脸显得更加狰狞,“让老子把嘴放干净,你以为你就干净吗,你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来的。”
“我怎么来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男人仔细观察着江逾白,发现他脸上除了厌烦之外没有的别的诸如羞愤、恐慌的表情,霎时觉得这件事情更加荒诞可笑了:“你不知道吗,你真的不知道吗,那个婊子竟然没把你是怎么通过最肮脏的方式生出来的这件事告诉你吗?”
江逾白対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爹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这些狗叫声他一句也不想听了。
沈南晏察觉到江逾白眼底的戾气和厌恶,还有他暗自蓄力的动作,当即明白他想要干什么,跟他一起握紧拳头,蓄势待发。
男人还欲再说,江逾白突然拽住他的衣领,手臂一挥,脚下一踹,和沈南晏的力道一起将男人囫囵扔了出去,旋即“砰!”的一声砸上房门。
须臾,门外响起男人骂骂咧咧列的叫嚷声和声声震耳的拍门声。
一门之隔,江逾白不耐烦地说了句:“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我是你老子,老子进儿子的房子怎么了,你报啊,有本事你报啊,老子倒要看看哪个警察敢管!”
江逾白没再跟他纠缠,转身往回走,沈南晏稍微落后一点,他们身后尾巴似的跟着两个人。
一路上,江逾白周身的气压极低。
虽然情感上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十六年来从未见过的父亲会毫无征兆的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眼前,但是理智却疯狂撕扯他的情感,竞相从他情绪的裂缝中涌入,在他脑中大声叫嚣那就是你的父亲,你们的五官如此相似,绝対不会有错。
他忍受着撕裂感带来的剧痛,一边想着那确实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想着那人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他到底是怎么来的。
从世界上最肮脏的地方来的吗?
江逾白思绪杂乱地想着这些他从前从未寻到答案的事情,整个人看起来心劳意攘,茫然若失。
在他身后,路右旗压低了声音问沈南晏:“晏哥,这是怎么回事,那人真的是白哥的爸爸吗?”
他和江逾白这么対年朋友,从来没有见过江逾白的父亲,更没有听江逾白主动提起过。他和江逾白关系一直不错,但是只知道江逾白一直和母亲一起生活,并且母子关系不太好。
“我不清楚。”沈南晏沉声说道。
“那刚刚……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沈南晏注视着前面那个人的背影,明明还是一样的高挑颀长,却莫名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毫无来由的酸涩。
“他……”刚一开口,他的话就被人打断了。
“你们要喝什么?”江逾白站在冰箱前侧头,问那三个一路跟他走了过来的人。
他看起来没有半分异样,说话的语气也是一贯的闲散懒慢,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白哥,你……”路右旗担忧地开口,被陈盛用力揪了下后腰的肉,顿然噤声。
“矿泉水就行。”陈盛说。
“我一样……矿泉水就行。”
江逾白拿了两瓶矿泉水扔给他们,又看向另一个人:“你呢?”
沈南晏眼皮微微一动,看着江逾白道:“矿泉水。”
路右旗不自在地拧开瓶盖,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眉头微微蹙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逾白,眼里满是担心。
“我脸上有钱?”一路被注目到楼梯口,江逾白终于忍不住,対路右旗道。
“不是,”路右旗急忙否认,“白哥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后腰又被人拧了一把,疼得他“嘶——”了一声。
“我能有什么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随便蹦出来个人说是我爹就是我爹?”江逾白继续往前走,“我没有这便宜爹,你们也别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