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致地注视着沈南晏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像是错过了这一秒就再也看不见了。
他望着沈南晏起身、鞠躬,望着沈南晏的背影消失在通向后台的黑幕里。
他想去后台找他,手机恰好响了一声,是沈南晏发来的消息:坐在那里等我。
于是江逾白坐着没动。
不一会,沈南晏端着一个纸杯向他走来。
江逾白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手上:“这是什么?”
“热水。”
“给我的?”
“嗯。”
江逾白接过,温度透过纸杯传到手心,是恰到好处的暖意,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礼堂里其实有开空调,但是因为面积太大,人又太少,并不怎么管用。
江逾白以前不是一个怕冷的人,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和沈南晏待久后,他身上多了很多以前没有的东西。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凡事都有顾虑,因为天冷了有人给他递热水,睡过头了有人提前给他准备好校服。
这大概就是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
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沈南晏逆着光俯视他,盯着他把水喝完后,朝他伸出手:“走吗?”
江逾白望着那只手:“去哪?”
“哪都行。”
“不等结果?”
“不等了。”
沈南晏背着光的模样很迷人,江逾白像是被蛊惑一般,搭上了沈南晏的手。
沈南晏很快将他握紧,稍稍用力带着他离开座位,然后一起往礼堂后方的侧门走去。
侧门的过道有点窄,顶上投落的灯光也昏暗朦胧。江逾白的手还被紧紧握着,不远处的音符小溪般缓缓流淌,这让他有一种身处梦境的错觉。
他们默契地在昏暗中停住步伐。江逾白后背靠着过道的墙壁,静静地感受两手交叠的温度和砰砰振动的心跳。
没有人松手。
“沈南晏。”江逾白低声叫出沈南晏的名字,像是声音再大一点就会破坏这个美好的梦境。
“嗯。”沈南晏也低声回答。
“你上台前,我妈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江逾白感觉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收紧了一些。空气沉默了一会,他才听见沈南晏略微有些低哑的声音说:“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转学的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最晚一月初就能去新学校报道。”
又是一阵沉默。
等了好久,江逾白只是等来一声沉闷的“嗯”。
就在江逾白以为沈南晏不会再说出其他什么话,或者做出其他什么动作的时候,沈南晏突然上前一步,离他更近了点:“为什么不把手抽出去?”
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江逾白仿佛能闻到沈南晏身上散发的气息。夹杂着皂香的,沈南晏身上独有的,好闻气息。
这个时候,江逾白甚至还在分心想,他和沈南晏用的明明是同一种洗衣液,为什么他身上没有这个味道。
被人握着的五指又被拽紧了些,刚刚还环绕在身边的寒意此时已完全消散,热意从相连的指尖一路攀升蔓延,他的耳尖和脖颈都泛起一阵不自然地薄红:“我不知道。”
沈南晏的拇指轻轻抚摸摩擦他的手背,略微粗糙的陌生触感使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里。
有点痒,但是他又舍不得将手抽回。
沈南晏问:“反感吗?”
“嗯?”江逾白没听明白。
“和我牵手,反感吗?”
江逾白仔细感受手上传来的感觉,过了一会,摇了摇头。
摇完后,又担心昏暗灯光下自己摇头的弧度太小,于是又补一句:“不反感。”
下一秒,眼前的灯光被完全罩住,沈南晏俯身朝他倾来。
他眼睫颤动几下,双眼随之紧闭,和沈南晏牵在一起的左手不自觉加重力道。
下一步迟迟没有到来。
等了很久,他听见沈南晏问:“那这样呢?”
睁开眼,最先落入眼帘的是沈南晏近在咫尺的、高挺的鼻梁。
察觉到他睁眼的动作,沈南晏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望进他眼中的一汪春水:“这样呢,反感吗?”
吐息喷洒在他的嘴角,潮湿的气息终于带着他卷进了湖水。
像梦一样,他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温柔乡里缓缓下沉:“不……”
等不及他把后面两个字说完,潮热的气息近乎迫切地覆盖上来,一片柔软印上他的嘴唇。
像梦一样。
交握的指尖被挤出通道,沈南晏的手指顺着通道插|入,两双紧贴的手很快变成十指相扣。
他完全下沉了。
沈南晏垂头在他唇间轻咬撕摩,带着他一起沉沦,呼吸交错,旖旎缱绻。
江逾白快要站不住了。
他想,后背靠着的墙忽然变得太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