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年便到了洛阳?”贺顾微微诧异,她瞥了温善一眼,心中了然。
本以为温善是在朝为官,所以认出了他来,可看样子,他们早有接触。只是温善为了她着想,没有向她提及罢了。
“是呀,家父在洛阳置了别业,让晚辈在洛阳潜心进学,否则也不能获得如今之功名。”朱照言道。
“哦,令尊别来无恙?”既然朱照言提及了其父,贺顾便顺口问了起来。
“劳夫人记挂,家父身体健朗,只可惜身为儿不能在他身边侍奉,是我之不孝。”
“那就将他接来洛阳相聚呀!”贺顾不会说太多客套之言,便也直来直往地说了。
“夫人所言极是。”朱照言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他十一年前认识的那个贺顾啊!
朱照言寻到了机会,把目光转向了温善。那日温善的警告之言犹在耳边,而他也踏入了朝堂,便绝不能招惹贺家,今日来似乎已经取得了贺顾的谅解……
“温丞,景申有幸能与你成为同僚,日后不知能否请你指点如何在京中行走?”
温善微微一笑:“朱评事可为难我了,我资历尚浅,能力也不足,何以能指点你呢?”
朱照言张了张嘴,忽然门房徐西又小跑了进来,道:“夫人、娘子,许王府来人,说怀宁郡主有请娘子过府一叙。”
“家中有客人,去回绝了吧!”温善道。
徐西没有离开,道:“怀宁郡主的人说了,请娘子务必及早过许王府,不可有半刻延缓,否则——”
温善心中暗暗点头,徐西的演技不错。
“否则如何?”
徐西犹豫了片刻,道:“否则娘子的手留不得了。”
温善挑眉,她有跟柏伶说过此事吗?
贺顾拧眉:“小郡主为何这么说?”
温善回过神,忙笑道:“玩笑之言,娘不必较真。”
“既然怀宁郡主要见温丞,那我也不耽搁了,就此告辞吧!”朱照言道。
“朱评事请慢走,高二,送一送朱评事!”
朱照言欲言又止,他大抵是发现了,温善丝毫没有挽留他之意。不过来日方长……
贺顾待朱照言走后,才问温善:“他今日冲你来的?”
“应该不是。”温善道,“娘以为呢?”
“谁知道呢?”贺顾说完,突然便把话题一转,“你跟小郡主可是做了什么约定,她为何以你的一双手相要挟?”
“不过是玩笑话,娘不必当真。”温善哄得贺顾心安,便吩咐备好马匹。从这句“玩笑话”中,她已经猜出了真的是小郡主让人来找她了。
到了许王府,便见仪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而赵铃跟阿元站在马车边上翘首以盼,见她来了,才欢喜地告知马车内的人。只见小郡主从马车内钻了出来,又望了一下温善的左右,才道:“我在此等你许久了!”
温善打量着衣衫单薄的小郡主:“小郡主何以这般打扮?虽说已经春末,可春寒料峭,怎的不穿交领襦裙?”
“那多不方便呀!”小郡主道。
“不方便?小郡主着急找我来,所为何事?”
“没事便不能寻你来了?”小郡主反问。
“……”
小郡主将温善拉到一边,悄悄地道:“就不许我想你,想见你?”
温善勾了勾嘴角,道:“恰巧,我也想婴之想得紧。”
小郡主俏脸一红,嗔道:“本是我调戏你,你敢反过来调戏我?!”
温善无声地笑了笑,问:“何以你不在府中,而在外头等着?”
“自然是等你,我让人给你传话后,便吩咐备好车驾了。”
“哦?”
“你忘了今日是何等重要的日子了?”小郡主质问。
温善沉吟:“寒食已过,也非清明,婴之的生日也未至……”
小郡主抓着她的衣袖敦促:“哎呀,你快些想起来。”
“我实在是不知今日是何等重要的日子。”温善摇了摇头。
小郡主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我问你,去年的此时,你在做甚?”
“去年的三月,我刚进司农寺,自然是忙着熟悉司农寺的事务。”
小郡主不欲与她打哑谜,道:“你自然是忙着熟悉司农寺的事务,这忙着忙着,便忙到了许王府来,这般可想起来了?”
“婴之说的莫非是我们相识满一年?”温善忽然想起前世流行的“周年纪念日”,心道,原来这么早便有了先例。
小郡主满意了:“自然,故而我特意寻你出来,让你陪我到福先寺踏青。”
“婴之何不早说,我好换身行衣。”
“你自己忘了日子,却还要怪我,这是何道理?”
温善哑然,乍听之下似乎自己倒成了无理的那个了。她见小郡主眼中闪过的狡黠,便知道她还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