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川咬咬牙,强迫自己狠下心,干脆把头扭向一边,努力不让自己去看谢让尘的脸,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坚定的立场会因为对方而主动让步。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身为主心骨的谢让尘叹息一声:“可贺洲确实是你出道前的名字。”
“我不信。”贺承川抿了下唇:“我自己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么?”
“呃,贺先生,你的头在车祸里受到了撞击,可能对你的记忆造成了部分影响。”
围观了一会儿的医生摸清了点情况,开口建议谢让尘带着贺先生再做个针对脑部的更详细的检查。
谁知此话一出,贺承川的反应更激烈了。
“你们为什么都说我是贺洲?!我是我,怎么可能会变成他!”
“等等,你们不会真想这么做吧?”
贺承川警觉地眯起眼环顾病房一圈,重新看向谢让尘,语气带着惋惜和沉痛:“尘尘,你是想借着机会给我洗脑是么?没想到你为了让我和‘贺洲’更像竟然这样煞费苦心!”
“……”
“贺……好吧,贺承川。”谢让尘在贺承川灼热的眼神下无奈改口,头快涨成两个大:“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们都结婚了,我有必要骗你?非要我给你拿出点证据你才信是吗?”
“证据?我也有!”
贺承川变戏法一样从床头柜上放着的包里掏出了一大一小两个红本本,表情得意:“知道这是什么么?”
在周围人复杂的眼神中,贺承川小心地把小红本放在身侧,又拿起大红本翻页,像举着圣旨一样展示给众人:“看到了吗?户口本上,我的‘曾用名’是空白的!”
这就是谁都无法撼动的证据!
众人:“……”
谢让尘捂眼,他实在没眼看这个抱着户口本和结婚证当宝贝的贺承川,只想朝天上问一句:
为什么有人领证一个月了还随身带着户口本和结婚证的啊?!
一旁,贺承川的助理刘逸心虚地低下头。
他劝过,但贺哥不听嘛,非说随身带着比较方便他闲的时候慢慢看……
病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一边是无语望天的谢让尘,一边是举着两个红本本得意洋洋的贺承川。
稍微缓了缓情绪,谢让尘努力和贺承川解释道:“你的母亲是外籍华人,你生在国外,为了和我结婚才重新入籍办了户口本,所以这上边不可能会有你以前的名字。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你家里人。”
“可万一你也搞定了我妈呢?”贺承川反驳。
他母亲一见谢让尘就很喜欢,对谢让尘比对他这个亲儿子还好,搞得他跟捡来的一样,所以她的话也不能算数!
比起来他妈,还是手上的红本本更公平。
这么想着,贺承川收紧了手,一副举世皆敌的模样。
“好吧。”
眼看事情逐渐走向离谱,再扯下去怕是全世界都在帮自己撒谎了,谢让尘的耐心终于告罄,扭头招呼两人的助理:“你们过来,帮着医生重新给他做检查,不配合就硬绑!”
“是!”
两个人高马大的助理恶狠狠冲过来,病床上的贺承川双拳难敌四手,节节败退:“我不!我才没病!嗷!……”
声音被逐渐淹没。
……
有两个身兼保镖的助理帮忙,贺承川不配合也要配合,于是新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贺承川的身体没其他大事,只是受到撞击后脑部出血压迫记忆中枢导致了部分记忆错乱。
先前医生不知道贺承川还改过名这一茬,见他还记得亲属朋友和最近的行程就以为记忆没受影响,却不想问题出现在这里。
记忆错乱后的贺承川认为自己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国外,而高二回国遇到谢让尘的那段记忆则被单独摘了出来被看做是‘贺洲’身上发生的事。
为了解释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贺洲’相关的记忆,贺承川又认为是谢让尘对‘贺洲’爱而不得,在选了他做替身后把‘贺洲’的故事告诉了他,目的是让他更好地假扮‘贺洲’。
一番套娃,两个人的爱情成了三个人的故事。
“贺先生的记忆等颅内血块被充分吸收了可能就会自动恢复,但吸收时间有长有短,恢复情况也因人而异,需要家属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指着贺承川的CT片子上那一小块阴影:“不过万幸的是出血量不大,应该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危害,建议留院观察几天再出院。”
“至于其他的……”医生顿了顿,露出一个略有些复杂又带着安慰的眼神,委婉道:“和贺先生类似的病例还有很多,更出格的也不是没有,尽量放宽心。我先走了,别忘了去给他交住院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