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川, 这是我表弟赵越、弟妹李菡盈,你可以叫他们——”
“小越小盈, 或者随便叫。”
“一个称呼而已,还搞这么复杂。”
自来熟的表弟赵越伸手去接贺承川手里拎的东西, 嘴上略嫌弃地抱怨:“哥你就爱搞这种虚头巴脑的, 都一家人了还搞得这么正式。再说我跟承川哥又不是没见过, 该叫的早就叫了。”
“啪!”有些腼腆的弟妹李菡盈忍不住拍了赵越一下, 示意他好好跟谢让尘说话,接着对贺承川叫了声“承川哥”。
看到自家表弟和弟妹间的互动,谢让尘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下意识就去看身侧的贺承川。
“贺承川?”
表弟和弟妹都叫过人了,你怎么还不吭声?
谢让尘带着笑意转头,却猝不及防地见到贺承川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弟妹看,眼神都开始呆滞, 表情似笑非笑, 像是要陷入癫狂。
“弟、妹……”
愣愣地吐出两个字, 贺承川忽然笑出来。
接着不等在场的三个人反应, 笑声戛然而止, 贺承川一闭眼, 直接晕了过去。
……
贺承川这一晕,实打实吓了谢让尘家人一大跳,忙不迭地将他送去医院。
各项检查能做的都做了,结果却同先前的一样,并没发现什么异常。至于贺承川这次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晕倒前又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反应,大概要等本人醒来后才能知晓。
贺承川醒来是在当天下午。
他眼睛刚刚睁开,一直守在旁边的谢让尘就站起来关心地问:“醒了?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贺承川动动眼睛,左右看了看:“我们这是在医院?”
“嗯,不然呢?”谢让尘声音里带着些无奈,“你上午说晕就晕过去了,一点征兆也没有,不把你送医院谁能放心。”
“那今天家里的聚餐……”贺承川声音一顿,像是觉得自己闯祸般小声开口:“是不是被我给搞砸了?”
“没有的事,你不要乱想。”
谢让尘道:“爸妈说了,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你的身体最重要。”
贺承川点点头,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见状,谢让尘无奈地在心底叹息一声,却也理解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开的事,不是贺承川自己钻牛角尖。
毕竟第一次登岳父岳母家门就搞了个惊天动地的一晕,这种经历,怕是过个几十年回想起来都能尴尬得睡不着觉。
劝解无用,硬让贺承川“释然”也不现实,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不再提及,佯装自己并没发现贺承川的尴尬,让对方一个人慢慢消化。
谢让尘干脆不在纠结于此,转身去刚醒来的人倒杯水喝。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就像日常聊天般,甚至还刻意带了些幸灾乐祸:
“要我说你与其纠结爸妈那边,倒不如先想想怎么给小盈道个歉。”
“她本来胆子就小,你晕之前对着她又盯又喊的,接着突然一晕,直接把人小脸吓得惨白。”
“诶对了,你说你为什么——”
“盯着她就晕了。”谢让尘话语一顿,对着床上隆起的白色人形大团子哭笑不得。
倒个水的功夫,刚醒来的某人已经缩进了被子里。
“啧,干嘛拿被子盖着脸,嫌丢人了?”谢让尘好笑地问。
大团子拱了拱,被子里传来有气无力的一声“嗯”。
谢让尘笑归笑,直觉却让他感到一丝不对。贺承川平时没脸没皮的,现在病房里又只他们两个人,不该是这么个反应。
除非——
谢让尘勾起唇角,不慌不忙地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随后直起身眯着眼打量了会儿床上的白色团子,缓声道:
“贺洲?”
白团子浑身一僵,想假装没听到却又已经暴露,干脆装死,连气音都不发出一个。
但装死根本没用,从一开始就不回复便罢,这样心虚,谢让尘可以确定眼前的贺承川绝对已经恢复了记忆!
“别装没听到,给我出来!”
谢让尘一把将被子掀开,坐在床边俯视着一脸心虚的贺承川,眼神像小鞭子般把人从床上赶起来靠着床头坐直。
“说说?都想起来什么了?”
贺承川咽了下口水,心知逃不过这一劫,认命般老实交代:“咳,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心知自己失忆时给谢让尘惹了多少麻烦,贺承川半点心眼子没耍,让说什么就说什么。
见贺承川讲的没有遗漏,说话时逻辑也没问题,一看就是真的恢复了正常,谢让尘心里一舒,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也终于有心情打听点别的。
“所以你是看到小盈才想起来的?可你们之前不是只见过一次么。”谢让尘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