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走远。
何源送文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徐正则静静坐在病房外面。
“徐总,上午需要签字的文件我都拿过来了。”
徐正则接过来:“这两天辛苦你了,我已经和财务说过,这个月给你双倍奖金。”
“谢谢徐总。”何源立即笑说,“其实您不用给我双倍奖金,只是多跑一点路送文件而已,何况您特意让小郑一直来回接送我,根本不辛苦。”
徐正则却没说什么,很快签完字。
何源瞧见他脸上倦色:“您需要咖啡吗?”
徐正则顿了顿,反应竟看上去比平时慢了些:“好,谢谢。”
何源便领命出去买咖啡了。
徐正则起身,本要伸手推开病房的门,却从没有关紧的门中,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听妈妈的话,明天就回加州去,你跑这么一趟,妈妈已经明白你有心了。何况你的工作和别人的不一样,哪能说停就停下来。”
“妈,我都回来了,你就别管了,我自己会操心。还是说你也不想我,根本不想见我回家来啊?”
“怎么会宝贝,妈妈怎么可能不想见你,你才走了二十几天,我就已经盼着你过年回家来了。妈妈看见你很高兴。”
徐正则的手停在门把手上。
透过病房门上的那块玻璃,看见里面的场景。
他的目光定在母亲脸上的笑意上。
看了好一会儿,伸手,将那扇门紧紧关上了。
转身离开时,何源正拿着买好的咖啡回来。
“徐总,不知道这家咖啡味道怎么样,您尝尝。我下午过来送文件的时候再给您从公司泡好带过来。”
徐正则接过来,却说:“不用了。”
何源没反应过来,是不用送咖啡,还是不用送文件。
徐正则已经说:“帮我安排专机,今晚出发去伦敦。”
刚登机,接到方姨的电话。
说有人送来一枚戒指。
电话换了人,费思思说:“都扔我那儿快一个月了,你俩不怕丢我还怕丢,夏矜说让我来还给你,行了,东西我也拿过来了,徐总,挂了啊。”
徐正则问:“她让你还给我的?”
“那不然还能有谁?”
“我知道了,谢谢,你交给方姨就可以。”
徐正则低头看了眼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随后望向舷窗外,目色一片冷清。
-
伦敦西1区梅菲尔的一家酒吧。
时装周总是伴随着接二连三的晚宴与派对。
连轴转了快一个月,终于快要结束了。
夏矜点了一杯白葡萄酒,慢吞吞地喝着。
总算腾出空闲,来回复微信中差了8个小时的消息。
十分钟后才清理掉所有带了红点的消息栏。
指尖停在最后。
徐正则的头像静悄悄的,他已经两天没有发消息过来了。
在此之前还会每天都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忙不忙累不累,晚安说个不停,这才多久,就没音了。
夏矜轻哼一声,有点生气,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将手机倒扣在吧台上。
可是又忍不住拿起来。
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进朋友圈看好几遍。
这人也真是无趣,这么久朋友圈也不更新一条。
无从窥探蛛丝马迹。
夏矜交叠着手臂,趴在吧台上,打开相机对着酒杯拍了张照片,加了定位,发出去一条可见对象仅一人的朋友圈。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朋友从卫生间回来,瞧见她似乎心情不好,邀请道:“要不要等会儿换一家更好玩儿的酒吧?”
夏矜兴致寥寥:“算了,不想去。”
她干脆掏出自己的日记本来,漫无目的地写写画画。
这家酒吧氛围很好,台上有支乐队在演唱,很经典的歌,披头士的《Hey Jude》。
她随意地记下零散的灵感片段,注意力却分了一半,在手机上。
也是。
国内现在应该是凌晨四五点。
还不到起床时间。
她脑袋又低下去,烦闷到眉毛也耷拉下来。
手机却在此时响了两声。
夏矜不报希望地点开。
眼睛却忽地亮起来,坐直身体接通。
“喂。”
“还没有睡吗?”徐正则低醇的嗓音顺着电流音传来。
“还不到九点呢。”夏矜眨了下眼睛,“你今天醒这么早?”
“嗯。”
静了会儿。
他又问:“在酒吧?”
“没有。我在公寓。”
“那刚才是谁的定位,显示在梅菲尔的某家酒吧?”
“我爸都不管我喝不喝酒。”
“我并没有想管着你,只是总想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夏矜尾音微微上扬,小声说:“什么意思啊,听不懂。”
对面的语调低了一分:“意思是,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