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嗅到熟悉的薄荷清香,带着他身上温厚的暖意,飘荡在空气里。
最温存的时刻,也最意乱情迷。
可少顷,宁谧的室内,忽然响起女孩的声音。
“Aaron,我有件事想问你。”
他动作一顿,放下手中的东西,黑曜石般的眼眸低垂,温柔地看向她。
“想问什么?”
担心她是害怕了,艾伦将身体稍稍退后,并不给她带来丝毫压迫感。
如果还没做好准备,我们随时都可以停下。
他正要说这句话。
却忽然被女孩清冽的声音,打断思绪。
“你其实一点也不像小白云,对不对?”
温雪瑰仰脸看他,眸光清凌凌地发着亮。
“我是说,真实的你。”
空气一瞬静止。
最后一抹霞光消弭在天际,漆黑吞没了整个房间,仅余留一抹微弱的烛光。
男人的身体明显一僵。
“我们刚认识那天,有两个人在酒吧向我搭讪。第二天,他们被打得很惨。”
温雪瑰声音很轻。
“是你做的,对吗。”
她用了陈述语气。
夜色迷蒙,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能感到腰间这条手臂,更用力地锢紧了她。
而他温暖的掌心,也渐渐变得冰凉。
果然。温雪瑰想。
说不出从何时起,她发觉面前的男人,并非表面上表现得这么简单。
也许是在夜晚的花园,被他紧紧扣住十指的时候;也许是在那个荔枝味的清晨,看到他轻描淡写,接住金思铖拳头的时候。
又或许,早在第一眼看到他时,便萌生了这种直觉。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她半支起身体,吐息离他更近。
温暖的素白手臂,像柔软的花瓣,缠住他的脖颈。
夜色助长了女孩的勇气,细碎的吻缱绻落下,温柔得能包容一切。
“别担心,我不是想责备你。”
她轻声道:“只是,既然我们马上、马上就要……”
害羞得说不出话,她停了一小会,才继续开口。
“所以我想告诉你,你可以在我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
她语调轻缓,不疾不徐。
却有种,无可言喻的坚定。
“无论你原本是什么样子——”
这句迟到已久的告白,终于诉诸于口。
“我都喜欢你。”
“Aaron,我爱你。”
-
室内安静得像是永恒。
蜡烛火光摇曳,明灭不定。
透明的烛泪无声滴落,在心尖上烙下滚烫的痕迹。
男人眸底沉郁,不再伪饰丝毫。
他略带粗暴,阴鸷的占有欲完全体现出来。
薄唇滚烫,暴烈而强势地吻上她的喉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拨云见月,清澈的月光斜射入户。
男人的双眼漆深如墨,擒住她的手腕,欲吞噬一切。
而她毫无保留地顺从着,毫无保留地,接纳一切。
夜色漫漫,她闭上双眼,感觉身体轻飘,仿佛一片坠于星海的羽毛。
耳畔的风柔软又滚烫,吹拂来去,将她推向月亮和繁星的彼岸。
不知过去多久,一旁的妆台上,烛火蓦地闪了下。
白色的烛泪,滚落如珠玉。
烛心燃至含水处,炸开一朵绚丽的爆灯花。
-
一直折腾到半夜。
月亮爬上树梢,将满室旖旎尽收眼底。
温雪瑰浑身酸痛,赖在床上起不来,被艾伦抱进浴缸里。
结果还未洗净,火花一触又燃。
灯光明亮,她这才看清身上大片或红或紫的痕迹。
这明天还怎么穿裙子!
Devita说得对,男人都是衣冠禽兽。
温雪瑰躺在浴缸里,忿忿地接了捧冷水,全泼他身上。
等再擦干躺下时,已将近黎明时分。
温雪瑰困过了劲,依偎在他胸口,一点一滴地给他讲自己家里的事。
“你都不知道,我爸以前管我多严,宵禁设得特别早,我跟同学出门也要和他报备,绝对不能在外面过夜。”
都是些琐碎的家常话,艾伦却听得极认真,单手撑头,另只手轻轻抚过她的头发。
“那后来呢?”
“后来,我的反抗心理就越来越强,拿到梦校的offer之后,说什么都要来佛美上学。”
“我爸当时真的很舍不得我,他跟我哥想了好多办法,希望把我留在国内。”
“送我上飞机那天,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眼圈发红。”
温雪瑰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来。
“他以前总是特别威严,板着脸帮我摆平一切。我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
“说实话,要不是当时已经不能改了,我大概会因为他那个表情而留下吧。”
“要是留下了,会比现在更好吗?”艾伦温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