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睡觉,明天早起呢。”楚怀信闭着眼睛,努力酝酿睡意。
徐绾嫣缩在他怀里,小声问:“我也想起来,你明天叫我。”
“叫你做什么?大一早上的,鸟都没醒呢。”
徐绾嫣眨眨眼,“明日我和舒娘说了,早上要吃蜜枣包,我想看看怎么做的。”
楚怀信把人的小脑袋瓜按下去,“那也不用起那么早,我会做,明儿我教你。”
徐绾嫣咬了一下他的喉结,“骗子。”
“没骗你,我会做。”楚怀信也不恼,“你那年吃蜜枣包吃疯了,我寻思这得有多好吃啊,就和宫中御膳房的司膳宫女学了,只是不知道和舒娘的味道比起来如何。”
徐绾嫣哼唧半天,哼唧出一句,“我就是想看你出门……”
楚怀信这才明白过来,“那么早,你多睡会儿,我出门前看眼门口那麻雀,你起来了再看一眼那麻雀,就当看见我了。”
徐绾嫣:“……”
烦死了。
她拧过头,把被子的一大半都抢过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回到里侧,搂着她的小团枕,气鼓鼓地睡了。
当朝皇帝一半身子在被子以外,一半身子在被子里面,他摸了摸鼻尖,挤了进去。
两人就这样吵吵闹闹地睡过去,等到第二天五更三点,楚怀信没等祝参叫他就先起来了。
他慢慢睁开眼,坐起身挠了挠头,低头看了一眼。
叹了口气,“这汤……还怪见效的。”
他从被窝出去,冷气袭来,让他不由得吸了口气。
徐绾嫣听见动静,往这头挪了挪,在睡梦中下意识地摸着楚怀信,却没摸到。
她扁着嘴,“楚怀信……”
楚怀信回头,柔声道:“怎么醒了?还早着呢。”
她披着被,坐起身,费力地睁开眼,“你要上朝了么?”
楚怀信“嗯”了一声,“你也瞧见我了,快继续睡吧。”
徐绾嫣胡乱地“嗯”了两下,都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又一头栽倒,重新进入睡眠。
楚怀信心道一声可爱,偷偷捏了一下她的脸,才抱紧自己,跑到偏殿穿上外衣。
祝参正将衣服撑起来,“皇上今日起的这样早。”
楚怀信点点头,快速穿好衣服,尽量无声地出门。
后门停着马车,载着他回到宫中。
走官道的时候,碰见了翟庄。
“呦,皇上还亲自走官道呢?”翟庄笼着袖子,从口中呼出一团白气。
楚怀信:“呦,今天翟将军来这么早呢?”
两人见面先对着呛了两句,迎面走过来两位小官。
楚怀信咬着牙,嘴唇半分未动,“你可认得?”
翟庄是同样的动作,咬着牙道:“不认得。”
两人收了散漫,皇上有个皇上样,将军有个将军样。
两人本就是京城绝佳少年郎,这样正色起来,让人不敢靠近。
楚怀信是从阴谋中摸爬滚打生出的冷厉,翟庄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血腥气。
两位官员动作一滞,又硬着头皮走上来。
“皇上真是仁爱,还同我们一起走官道。”
“是啊是啊……”
楚怀信扯出个笑——在这样紧绷的脸上,吓得两位官员更不敢说话了,匆忙地远走,擦着冷汗。
翟庄看着楚怀信装得人模狗样的,什么仁爱?
分明是他昨个夜里想媳妇想的要命,宁可翻墙也要出去,才自作自受地得一大早就从宫外回来的。
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什么阿诚看不见你会不会哭啊?晚上孩子会不会吵到佩佩姐呀?
硬生生把他弄得都想回家了。
楚怀信见周围没人,伸手拉着他,“快走快走。”
翟庄把他手拍开,却听见他“嘶”一声。
楚怀信盯着自己的手,那手上隐隐有些细碎的小伤口。
“怎么弄的?”翟庄随意地问着。
楚怀信皱眉深思,“好像是翻丞相府的时候擦伤的。”
“……”翟庄瞥他一眼,“你可真行,丞相府也翻进去的?”
“宫门都落锁了,丞相府自然也落锁了。”楚怀信甩了两下手,也瞥了他一眼。
翟庄哼哼两声,“您老真是为了不想多事费了不少努力啊。”
楚怀信不理他,只一味地往前走。
眼瞧快到了金銮殿门口,祝参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他附在楚怀信耳边说了句什么,楚怀信沉默良久,揉了揉眉心,“那便换吧。”
祝参得了命令,行了个礼退下,吩咐人去办事。
翟庄看着他们这一系列动作,不由得扬了扬眉毛。
“这是……”
楚怀信笑了一下,回头看他,“秘密。”
翟庄耸了耸肩膀,学着他的语气,“秘密——”
于是在金銮殿门口,翟将军被皇帝削了一下脑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