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正思会去,林佩也就放心了,毕竟人家是亲姐妹,怎样都比自己这个表姐姐亲厚些的。
她临走的时候给徐绾嫣留了许多东西,都是自己做的小零嘴,徐绾嫣一直都是小孩子的口味,阿诚爱吃的东西她也爱吃,每次林佩给儿子做零嘴的时候总会多做出来一份给徐绾嫣。
春日的雨怎么下也不大,刮起微风来雨丝倾斜,从路人的纸伞下悄然穿过,又落在未发芽的柳树上,映的褐色的树枝亮晶晶。
“皇上也没个可放心的人,让你留在京中的意思真是放心地把整个楚国都给你了。”台阶被雨打湿变得有些滑,林佩扶着翟庄,慢慢走下去。
翟庄:“谁说不是呢,若是这时候漠北来犯,我跑到哪哪就是楚国新首都了。”
林佩又问:“皇上有没有给你留下些什么?”
“这倒没有……”翟庄现如今几乎是成了摄政王,然而仔细想想楚怀信确实没叮嘱他什么,“哦,给我留了笔钱,让我万一出事了拿这笔钱跑。”
林佩哑然,“怎么……”
翟庄眉心拧着,“我最近就觉得他怪怪的,总交代我万一出事怎么跑,那日还说会不会漠北的人给宫中城中人下了毒,说是嫣儿近来困倦,还问我困不困。我当时觉得没什么,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好像他知道什么,特意派我留在这儿查似的。”
两人沉默一阵,皆是陷入了思考,半晌到了将军府,林佩才说道:“大抵是有什么皇上身份不方便的事吧,你帮着查查。”
翟庄点头,默默应了下来,为林佩挡住料峭春风,一同入了府门。
————
马车内,徐绾嫣正坐在软垫上,一脸认真。
楚怀信特意择了规制最大的马车,四周都挂着或赤红或明黄的绸子流苏,马车能抵得上半个房间那样大,徐绾嫣几乎都能在这马车中站直身子。
这样大的马车自然也十分重,需得五匹马才能拉的动,三个司马小厮坐在前头,马车的门关的死死的。
是青铁和木头混杂的材质,不似平日那样有轿帘的马车,而是带着门栓的铁门。
车内空间大,徐绾嫣和徐正思在马车后半部分推牌九,楚怀信和苏清如坐在前半部分商谈事情。
中间隔了帘子,也是丝绸硬质的,连声音透过来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楚怀信手中拿着书卷,偶尔漫不经心地瞥过苏清如一眼。
苏清如年纪不大,又是金科刚中的状元,他也就给人扔了点杂活,几乎没怎么同他这样面对面的聊过。
今日上车,两人先聊了点酸书,楚怀信虽然不爱看那些,但也能说上几句,聊的苏清如眼睛都亮了起来。
楚怀信知道他不愿聊官场上的事,于是很坏心思地在聊诗文聊的最开心的时候问了一句,“西疆的蠡县县令苏平是你什么人?”
苏清如情绪一瞬间变得低落,板正地回答着,“他是家父的一位远房弟弟。”
两人就着苏家聊了许多,苏清如自知自己是在给谁办事,于是将事情讲的很详细,只是面部表情极其僵硬,还时不时地看两眼手中的诗集。
楚怀信本也就是存着考验和提点的心思,看人说的差不多也就将他放了过去,转而思索起其他的事情来。
说不好这位还得成自己的姐夫呢。
那头的徐绾嫣和徐正思却半分没有这边的拘谨,来的时候徐绾嫣拿了熏香,此时正在炉子中燃着,袅袅升起轻烟来,吸了一鼻子的舒适。
徐正思一手撑头,摆弄着自己面前的牌,“天之九。”
“哎呀,你牌怎么这么好……”徐绾嫣一脸哀怨,连手中那些还不错的牌都看着不顺眼起来。
玩完了这局,她将手中这些碎银子全都输了出去,便仰躺在身后的榻上,“不玩了不玩了,今日我运势不佳,改日再战。”
马车另一端的楚怀信听见了这话,嘴角微微勾起个笑来,书卷轻敲了两下,“到了午膳时间了,可要停车休息一下?”
徐绾嫣正愁没个台阶下呢,听了这话忙答应着,把牌都收到红木盒里。
马车缓慢停下,正是个郊外的地方,附近没有酒馆饭馆,最近的来回也得半个时辰了。
小厨房们都带了简单的炊具和食材,此时下了马车在地上支起了物件儿,闲不下来的年轻武将们帮忙去山里劈柴。
徐绾嫣在马车中呆的也很是无聊,和徐正思商量着想下车走走,这样久的路又很是颠簸,她们俩刚上车的时候睡了一阵,醒来便一直在推牌九,玩的肩膀直疼,浑身的骨头散架了似的,难受极了。
帘子掀开了一个缝,苏清如下意识地抬头,面上带着他自己都觉不到的柔情和期盼,却在看见掀帘的人是徐绾嫣的时候,飞快低下头,视线也挪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