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饮冰偏头看了一眼, 大概是因为没能履行好职责, 保安们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羞愧。
但这其实不怪保安们。
连孟饮冰本人都没能预防住混混暴起，只能说，这次谢潜之霉运影响太深太广, 属实在他意料之外。
反倒是受了重伤的谢潜之，一脸莫名其妙的激动和得偿所愿的喜悦, 再加上疼痛导致他表情无法控制的有些扭曲, 一眼瞧去, 竟透出十成十的诡异。
保安们看得心里发毛, 七手八脚接住谢潜之，将他放在地上，也不敢动那把刀, 急忙拨打120。
忙乱之中，谢潜之的口罩和帽子不知道被谁碰掉了，大家也没精力注意这个。
有路人注意到谢潜之的脸, 震惊之下, 下意识举起了手机。
不过他离的比较远，又混在人群里, 基本没人注意到。
包括孟饮冰。
孟饮冰也在忙碌。
他处理这种外伤的经验相当丰富，他怕谢潜之真的死了，当机立断指挥保安们去拿清水和毛巾，做第一手急救。
“我记得小区边上的诊所这个点开着门？”
保安们：“有有有，我们马上去叫大夫！”
有热心路人转头就往诊所跑过去：“我体工队的，我跑得快，我去！”
保安们：“敢挪动他吗？”
孟饮冰：“最好不要，他伤口应该很靠近心脏。”
保安们只好协助孟饮冰给谢潜之止血。
谢潜之疼得厉害，却执着地看着孟饮冰，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实在说不出来，眼中满是祈求。
孟饮冰烦得要命，理都没理。
谢潜之怕不是脑子真的有点大病，这种时候跑出来逞什么能，生怕不耽误事是吧？！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真的怀疑这个混混是谢潜之找来施展苦肉计的。
但谢潜之伤得太重了。
以孟饮冰丰富的经验判断，谢潜之只要不是天生心脏长在右边，那一刀基本就是擦着他心脏边缘捅进去的！
刀上虽然没开血槽，但或许是因为谢潜之太倒霉了，伤口出血量着实不小，他身上昂贵的西装很快就被血打湿了一大片。
孟饮冰不得不凭着自己的经验，尽量帮谢潜之止血。
一旦谢潜之死了，他回收气运的任务就泡汤了。
本来谢潜之身上的气运就来自于他，他回收是天经地义，要是因为谢潜之死了收不回来……
孟饮冰露出一个极度血腥的笑容，落在谢潜之和那个混混身上的目光都像要吃人。
大概是谢潜之终于倒了霉，混混总算不再有那种古怪到极点的运气，再也没办法做什么。甚至，在看到孟饮冰那个眼神的瞬间，他感受到了浓浓的恐惧。
和以前他几次走到死亡边缘的感觉不同，这种恐惧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如果非要让读书不多的混混形容，那应该和看了特别经典的恐怖片的感觉差不多。
他情不自禁瑟缩了下。
保安们没空管他的变化，他一动，不由多用了几分力气，死死将他按在地上，就怕他再做什么。
孟饮冰也倒是警惕了一下，确定他没有再次暴起的预兆，才继续给谢潜之止血。
诊所医生急匆匆赶过来，将急救箱往边上一放，半跪在地上，火急火燎给谢潜之处理起伤口。
“第一手急救做的很好！”他查看了伤口情况，稍微松了口气，“我处理一下，血应该很快就能止住。打120了吗？”
保安们连忙点头，大致和他说了下情况，他手脚麻利地谢潜之止血，时不时指挥一下保安，果不其然，很快谢潜之的伤口出血就不再那么严重。
警察赶到，一看现场这个情况，赶紧疏散人群，做了必要的工作，没几分钟救护车到了，又分出几个人协助开路。
孟饮冰本来以为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根本没想着要和谢潜之一起去医院，结果谢潜之不知道抽了什么羊癫疯，都快失去意识了，还扯着他的袖子死活不肯走。
孟饮冰把他扯开几次，他愣是撑着那个半残的身体从担架上往下滚，最后硬把警察和医生都整得没辙，一起来劝孟饮冰。
眼看再这么下去谢潜之真要没命了，孟饮冰只能冷着脸跟了上去。
谢潜之这一刻意志坚强极了，撑着死活没有晕过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挂着血袋躺在担架上，甚至开口对孟饮冰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他问孟饮冰：“你愿意原谅我吗？”
孟饮冰嗤笑。
原谅个屁，这种东西也配被原谅？
纵然原主在他看来恐怕有点问题，但谢潜之就能因此变得无辜？
无论受害者是否存在瑕疵，加害者就是加害者。
谢潜之，怕是个纯种的傻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