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笉迟疑地点点头。
容潮直言问道:“上一次闹鬼是何时?”
赵嘉笉这次回答很笃定:“三日前。”
按薇苒所言,其院子里昨夜便发送“闹鬼”,一时间容潮无法确认这吴王府“闹鬼”发生时间的规律,他忽然话锋一转道:“按照你们人间的规矩,你大哥死后吴王世子之位便是二公子的了?”
赵嘉笉憨中带懵,愣了半晌才回过神确认容潮突然直白的话语,他似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回答,才能说清他对世子之位的无意。
容潮对于赵嘉笉是否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在意,说话间他远远瞧见月洞门先后入了两拨人。
第一波是府内一名小厮及数位“道士”,其中几位容潮今日便见过,想必也是来询问赵嘉笉关于他园中“闹鬼”一事;后来的一波看穿着则像是府中的两名侍卫,态度略显傲慢。
赵嘉笉翩翩少年、谦谦公子,无论是接待众位自视甚高的修士还是傲慢无礼的侍卫,皆面含微笑,虚心有礼。
两名侍卫是奉宜伦郡主之命前来请二公子去见他们主子,但众位道士都身陷生死劫,等待赵嘉笉多时,急于弄清闹鬼原委方便破劫,哪能轻易愿意让侍卫捷足先登把赵嘉笉带走,落得一无所获?
宜伦郡主赵嘉枫的侍卫仗着其主子的身份自视高人一等,哪将这些臭道士放在眼里,大步上前伸手硬上带人。
赵嘉笉下意识朝后一退,眼眸中那一丝厌恶稍纵即逝。
旋即赵嘉笉面带微笑请两位侍卫稍等,又朝中数位道士微微欠身行礼,示意他们可以提问题。
赵嘉笉简便地解答修仙道士的疑问后,便请众人自便,随后他跟随侍卫离开,他离开前走到容潮身前朝他作揖,再次为其帮忙送纸卷而道谢。
举手投足间皆可见其教养。
容潮懒得听一群自以为是的妖怪在那儿叨叨分析,待赵嘉笉离开后便借着时隐时现的月辉自行踱步至院中,四处摸索。
不多时,道士们三三两两分散至院中,容潮察觉有人朝他这方向走来。
容潮缓缓侧身,少顷看清那人是韶晟。
韶晟微微蹙着眉头,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在目光中流转,他的手中拿着一月牙色锦袋。
那锦袋有三个普通钱袋那么大,看起来鼓鼓囊囊。
及近,韶晟抿唇,开口道:“怎么不见……你身边那二位?”
可以看出,他实际上是没话找话,又想要和尤见怜说上话。
容潮若有所思看他一眼,道:“出府查探去了。”
韶晟听出尤见怜口吻冷淡,似乎并不想与他有过多交集,握在锦袋间的五指渐渐收紧,骨节发白,藏在心尖的话语终未问出口。
春见园一如闻莺园,没有显而易见地异样。相比闻莺园的富贵堂皇,春见园一眼望去是空空荡荡的简洁。
春见园内没有假山流水,花草树木也并不丰富,这个季节,花叶大多也已凋零,所以各处观察整座园子的视角都算清晰。
借着须臾间露出的清冷月辉,容潮在回廊角落发现一纸碎片。
碎片仅有蚕豆大小,拾起纸片,指尖细细摩擦,可以确定非宣纸等书写作画的纸张,很粗糙,可以说是再普通不过,甚至可谓是劣等的纸质。
容潮收其碎片,发现韶晟已然离去。
恍若夜空中来去无声的一片乌云。
夜渐深,宵禁声在城中响起。
秦观与薇苒若是没有赶回来,今夜便不方便再入城。
多数道友打算结伴在春见园守夜,等候邪祟到来,将其一举除之。
容潮却并不打算在此留宿,他巡视一圈,发现蓬莱阁的墨追涵与她师兄墨追添两位大弟子没了踪影。
九溪宫与蓬莱阁向来不对付,双方有数千年之深的血海深仇,可天规摆在那,平日里无法平白无故出手,但身在劫中则不同。
修仙成神的劫中,对于非渡劫者的杀伤皆可不受天规束缚!
这是由于非渡劫者的身份特殊而久留下来的约定。
入劫的非渡劫者来去自由,往往过的都是低于自己已过的劫数,对于渡劫者而言是占优势的一方,九重天为了平息双方恩怨与争论,便言明非渡劫者入劫生死一概自负。就算是在劫中被恶意杀害,九重天的天规也不会去惩罚凶手。
每一劫都有可能获取丰厚的灵力修为。
非渡劫者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墨追涵与墨追添师兄妹两的消失想必与韶晟离去有关!
容潮念及此,快步走到蓬莱阁的一位小弟子身边。
小弟子察觉到有人在身侧,回头看清脸,神色恍惚脸色白了几分,双腿似是被打上石膏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