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珩沉声道:“你是何人?”
而在这时,又一道身影自白衣人身后缓步走出,身后还林林总总跟着十余人。
“当真是想不到。”来人冷冷道,“堂堂流云宗主,世人皆誉,居然会与时轶这等声名狼藉之徒混迹一处。”
他双手背在身后,并未拔剑,光明正大地走入萧如珩地视线中。
正是先前不知所踪的旋尘!
萧如珩见状,也是终于冷笑出声:“怎么,堂堂旋尘真人竟也要使这等下作手段,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他与旋尘修为相当,本不会为对方所制。
然而眼下时轶落入对方手中,本人又昏迷不醒,就算自己动作再快,也难以在白衣人动手之前将时轶从其手中救出。
“趁人之危?”旋尘却反问了他一句。
他转向云收,叫道:“云收。”
云收原本已躲得远远的。见旋尘唤到自己,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真、真人。”
“不必紧张。”旋尘道,“说说你先前都看到了什么。”
“我……”
“实话实说便可。”
云收瞥了一眼萧如珩手中的剑,依旧满脸害怕之色,生怕对方忽然一剑过来、像荡平竹林一般荡平自己的项上人头。
“我……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萧宗主挟来了此处。一睁眼、一睁眼……就看见……”他颤抖地说着,话音里带出几分哭腔,“看见我兄长的尸首……”
萧如珩闻言,脸色一沉。
“你说清楚。”此时他已镇定下来,“什么叫我挟你来此处?”
云收害怕地瞥了他一眼。
萧如珩:“……”
“继续。”旋尘道,“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们自会护你周全。”
云收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他继续道:“而后……而后我便被吓昏了过去,又被萧宗主拖来了竹林之中。待我再醒来时,便、便看见那个人……”
云收说着,看向正低着头、坐在枯木旁的谢长亭。
“我看见他……他手里……”
“他手里的剑,正插在那个灰衣人的心口上。”
萧如珩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你说谎!”他厉声道,“那在此之前呢?你又看见了什么?”
云收慌乱道:“我说了!我吓得昏过去了!”
“你分明是在你家少主身死之时才昏过去的。”萧如珩无情揭穿他的谎言,“那时你明明看见赵闻竹亲手剖了他金丹!”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而云收一听见“少主”两个字,顿时泪如泉涌,不管不顾地朝地上一跪,顶着萧如珩愈发难看的脸色大哭出声:“是!少主……少主死了!是我无能!!连兄长也遭他毒手……我一人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旋尘也皱眉道:“什么?”
他目光终于落到地上躺倒的、已被谢诛寰收拾过了的三具尸首上。
“君知行。”旋尘向身后一人道,“去看看那是怎么回事。”
君知行得令,抱了抱拳说“是”,便上前查看那三具尸首。
不多时,他似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人……”君知行声音有些发颤,“这三人分别是明月山洪朗,他那侍卫,还有……还有,闻竹师弟。”
“你说什么?”旋尘似乎怔愣了一瞬,他看向君知行,“你说赵闻竹死了?”
他身后的人也是震动一片。
见微真人之子……死了?
要知道身死这片秘境之中,在现世之中,可是会魂飞魄散、无人可救的啊!
萧如珩:“你休要血口喷人……”
然而云收正哭天抢地,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抱住洪朗了无生气的尸首,几近昏死过去,已完全听不清萧如珩到底说了什么。
萧如珩也意识到,此时情形对他们极为不利。
谢长亭一剑斩杀自己师弟时,赵闻竹还未完全入魔。待他身死,身上所有魔念沾染过的痕迹自然也随着生魂散尽了,异化成爪的双手也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根本没有证据能说明杀死洪朗两人的便是他。
再加上,他还是见微真人之子……
周遭一时间陷入了一片肃穆之中,人人皆是震愕神情。
过了许,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萧如珩循声望去,却发现是挟持住时轶的那白衣人在笑。
他似乎是笑弯了腰,整个人都俯下身去,摘下自己脸上面具,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庞来。
而眼下,这张脸上已满是泪痕。
白衣人将面具扔在脚下。他定定看向被自己制住的时轶,脸上扭着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时轶。”他声音发颤,“你杀我师弟,还不够吗?如今却还要伙同他人,夺去我胞弟性命?我到底与你有何怨何仇,教你要狠毒至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