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移话题很快,而且问得很直接。
“没有。”她下意识地没有承认,“也不算是吵架吧。”
她都没跟梁肆吵起来,以前哪次吵架不是她吵赢的。
是她单方面冷暴力他。
“那你们怎么了?”他又问。
梁栖月握着那瓶矿泉水,侧眸看向他。
怎么了?因为你啊。
他让我不要喜欢你。
她和梁肆闹别扭的源头现在就在她旁边坐着。
可当事人浑然不知,还对她说起教来:“你哥对你挺好的。”
“他那人说话有时候是欠了点,但刀子嘴豆腐心。”
武杰经常在宿舍里说梁肆就是个妹控,生怕她磕着碰着。
以后她如果交了男朋友,恐怕还要拿着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说要好好照顾他妹妹。
他对梁栖月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他是不是给你钱了,你怎么帮他说话。”梁栖月说。
沈既望:“那你也给我点钱,我去他面前帮你说好话。”
梁栖月:“那你不就收了两份钱吗。”
沈既望:“是啊。”
梁栖月:“你骗人,你的钱比梁肆还多。”
梁栖月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就是他爸爸。
他大姑是沈蔓青,嫁给了北城谢氏集团的掌权人,所以谢家跟沈家之间也有来往。
他还有一个小叔,不过能查到的资料就比较少,好像是个医生。
还有那个慕霖,她也了解了一些。
那天他生日聚会结銥嬅束后,她还记得梁肆说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于是回去后在网上查了下。
才知道沈既望的奶奶和慕霖的奶奶是金兰姐妹,沈家跟慕家关系很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南慕北谢”这四个字她以前在梁家听她爷爷奶奶说过,当时没联想太多,现在才知道这两家在商业圈有多厉害,不是梁氏这种普通企业能比的。
也难怪她爷爷奶奶对梁肆和沈既望的往来这么支持。
沈既望并不知道她查了这些,只是猜测:“你哥告诉你的?”
梁栖月顺着他的话说:“嗯。”
沈既望以为就是他想的那样,问完就没再说话。
他换了个姿势,双手撑在后面,掌心贴着粗粝的台阶,有些刺痛感,但他没在意,只是抬头看着宁静的天空。
气氛有点沉默却不尴尬,两人默契地没再开口,在这片小天地里安静地待着。
梁栖月很享受这种跟他独处的时刻,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能离他近一点。
过了一会,沈既望突然说:“抬头。”
梁栖月听话地抬起头,听到他问:“你第一眼看到了什么。”
“月亮啊。”
皎洁的明月高高挂着,清冷的银辉泻下,在漆黑的夜里白净如霜,神圣又遥远。
梁栖月有时候就觉得沈既望就像这月亮,有时候感觉离得很久,却又摸不着。
沈既望又问她:“那星星呢。”
梁栖月五指并拢,两只手的手指合在一起,中间空出洞口,双眼凑近,通过两个圆圈在那里仔细看着。
“好像只能看到一两颗。”梁栖月找了很久才发现的,“好难找。”
“月亮很大一眼就能看到,而星星很渺小,需要去寻找。”沈既望把刚才的话题又引了回去,“所以有时候跟人相处,试着把别人的优点看成月亮,放大来看;把缺点看成星星,放小了就很难看到了。”
“就像你哥,他身上是有缺点,但他的优点能盖住那些缺点,你把他的优点放大来看,就不会想要跟他吵架了。”
沈既望还在为两兄妹闹别扭的事情在劝说着,希望梁栖月不要生梁肆的气。
人有时候总是会把最尖锐的刀对准自己最亲的人。
然后就会在懊悔和拉不下面子里纠结。
这种错手伤了人,也伤了自己的举动需要及时补救,不要让伤口加深。
沈既望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但他知道梁肆做什么都是为了梁栖月好。
他相信梁栖月自己也知道。
……
【七七】: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
后面还加了一个猫咪道歉的表情包。
梁肆看到梁栖月发来的道歉信息是在他洗完澡之后。
他两边肩膀搭着白色的毛巾,黑发微湿,有水珠从头顶慢慢滑落,陷入柔软的布料里。
他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去,那边的人乖乖地喊了一声“哥”,声音全无那天的那股硬气,一听就让人心软下来。
梁肆连湿着的头发都没来得及擦拭,走出宿舍时还能隐约听到他带笑的嗓音:“我看看天上是不是下红雨了,你居然会跟我说对不起。”
宿舍里的其他三人互相看了一两眼,已经猜到梁肆的这通电话是打给梁栖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