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 温茂一脸焦灼的从院外进来,看到她一怔, 转而看向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道:“爷呢?还没起?”
昨日甄妍令司秋把萧博延的被褥抱进屋中后, 司秋便走了,这会儿她哪知道屋中动静,脸上那双眼珠子登时瞪的老圆:“我怎么知道!”
温茂毕竟是伺候萧博延多年的老人, 深知萧博延的脾性。往日爷在永乐侯府时,每日雷打不动卯时必起床练剑,或者练字,从未如今日这般睡到快日上三竿了, 还没起床的时候,除非——
“要不, 我去叫一叫?”司秋着实担心屋中的情况,忙建议道。
温茂不知想到了什么, 端肃的脸上忽然笑了下:“不必, 爷该起的时候, 自然会起的。”说完朝司秋一拂手:“你也不必在这伺候了,你家主子有爷亲自照料,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先去忙你的事,我在这守着。”
司秋不明所以,一想到祝风和娄六,赖着不走:“李卫李将军还在门口堵着呢,我怕他等不到六爷,擅自闯进来。”
这也是温茂刚才急匆匆赶过来的原因,可比起门外虎视眈眈的李卫,温茂更担心打扰了主子的好事,让主子这些天投注在甄妍身上的心血白费,他皱了下眉:“那两个侍卫呢?”
司秋没瞒他,将两人昨夜的境况说了,“娄六伤势比较重,人还没醒,祝风担心连累小姐,一夜没敢合眼,两人让我过来问小姐一声,他们要不要暂时去后山避一避。”
温茂脸露难色,犹豫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抬脚就要上前。
房门忽然从里面被人拉开,萧博延从屋中走出来,他一身雪白衣袍,纤尘不染,一向端肃温润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若细看的话,便能发现那双总是无波无澜的眸子,亮若星辰,神采奕奕。
他瞥了两人一眼,反手关上了房门,嗓音压的极低,仿若是怕吵醒屋内的人,“什么事?”
温茂见到萧博延立马有了主心骨,忙压低声音道:“李卫还没走,卑职陪了一夜劝了他好多次,这人却是难缠的很,执意要见您。”
对于李卫的反应,萧博延毫不例外,他走下台阶,朝院外走了两步。
温茂立马就要跟上。
萧博延却忽然转身,“司秋。”
司秋和萧博延说话的次数不多,闻言忙垂目上前。
只听萧博延温声道:“妍妍还没睡醒,让她多睡会,不要去吵醒她。”
司秋一怔,只觉这话怪异,但也不敢多问,立马应了下来。
萧博延这才放心的带温茂离去。
司秋退回台阶上,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正要离去。
屋中忽然传来甄妍有气无力的轻唤:“司秋是你在外面吗?若是你,现在进来帮我更衣。”
司秋再不迟疑忙推门入内。
然,人还没走到榻前,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紧闭的床帷被一只纤纤玉手撩起。
甄妍发髻散乱,身上只着了一件小衣,裸-露在外的藕臂,纤细的大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痕,一张芙蓉面上更是满是红晕。
见她震惊,甄妍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没有丝毫怯意,她拉起被褥盖住身上那些痕迹,从床榻上坐起来。
司秋虽没历过人事,可也知道自家小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她家小姐心里一直只有萧三公子,如若不然,这些天对于萧博延这个六叔送来的衣服,首饰不可能一直视而不见,可昨日小姐怎么会忽然和萧博延这个六叔再有牵扯?
除非她家小姐有不得已的苦衷,司秋想到这,只觉喉头堵得慌:“小,小姐。”
“我没事。”甄妍既选择走出这一步,断不会在事后反悔,她定了定神,虚弱的朝司秋笑了下:“我就是有点累,你去帮我拿一套干净的衣裙来,还有再去烧一大桶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司秋见她语气平静,并没有被男人欺负后的屈辱之态,这才稍微放心一些,忙从旁边箱笼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裙放在甄妍手边,“好,奴婢这就去烧水。”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庵堂内阴冷潮湿,寒气顺着地缝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庵堂门外,十几个身穿蓑衣的带刀侍卫,各个手持利刃,如蛇信般阴狠目光不断巡视周遭的动静。
李卫被萧博延晾了一夜,身上穿的蓑衣被雨水尽数打湿,不停往下滴着水,他手持马鞭,一直盯着庵堂门口,脸上阴沉的可怕。
身旁的心腹悄然上前,恨声道:“卑职查探过了,这庵堂内虽有一百多名府兵守着,可这些人多数不会武,不足为惧,不若卑职先带几个人杀进去,主子再以劝服卑职为由,跟进去搜查,那萧博延一夜没露面,输理在先,不敢再拿将军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