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六肩头挨了重重的一剑,伤口处血肉模糊,他脸色苍白如纸,奄奄一息的想要喊甄妍,却徒劳无力的垂下头,人竟疼晕过去了。
甄妍瞳孔骤然一缩,忙上前扶着娄六的头,急声唤他:“娄六,娄六!”
见他不应声,甄妍转而看向祝风:“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风身上的伤势比娄六轻一些,他捂着腹部伤口,嘴里喘着粗气,将今日见闻给甄妍说了,并嗓音沙哑的道:“这李卫周身透着古怪,我和娄六便悄悄跟上去想探一探究竟,结果竟被我们发现,李卫带着人去了城外二十里外的刘家庄上的一户姓高的人家里,除了那姓高的男人,李卫把他家里所有人都杀了,我和娄六怕被李卫发现行踪,不敢靠近,远远的听到姓高的和李卫对峙,说今日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出周尚的行踪,我俩这才察觉这姓高的极可能是周尚的亲人,而李卫是太子的人,不可能和周尚有关联,可我们不想放过关于周尚的一丝蛛丝马迹,就想靠近一些再听听两人说什么,却被李卫的人发现了行踪,我与娄六和他们殊死一搏,这才有命逃回来见小主子一面。”
甄妍脑中嗡嗡作响,脱口道:“李卫为何要杀周尚?”
“属下也不知。”祝风喘了口气,眸底闪过一丝戾气:“但属下可以肯定的是,李卫灭了姓高的一家,目的极可能是逼周尚现身,而李卫又是太子的人,主子被害的事和太子定然脱不了关系。”
一个大胆的猜测蓦得在脑中闪现,甄妍被惊的双唇颤抖,几近说不出话,“你是说太子极有可能是害我哥的真凶?”
祝风“嗯”了一声。
甄妍骇的朝后退了半步。
之前她哥甄俊此次被奸人所害,她还能自我安慰只要她哥揪出幕后黑手,便可洗清安定侯府谋逆的罪,可倘若这幕后黑手是当朝太子,以太子如今在朝中的影响力和势力,那他哥想翻案简直难如登天。
不光是这些,她哥和太子之前的关系虽不热络,但也不至于是死敌的关系,太子为何要频频致她哥于死地?
甄妍想到这,眸底迸发出一丝厉色:“你们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告诉我,我哥是不是私底下在替五皇子做事!”
祝风脸上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张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却发现无可反驳,过了好一会儿,颓然的轻轻点头。
甄妍得到肯定的回答,身子一晃,险些站立不住。
也唯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太子为何紧咬着她哥不放。
甄妍绝望的闭了下眼。
祝风语气艰涩:“但天无绝人之路,现在五皇子也在为主子的事奔波,如今圣上龙体抱恙,朝堂上的事又瞬息万变,谁也料不到明日会发生什么事,太子如今是得了势,可皇位毕竟只有一个,只要五皇子斗得过太子,那么主子的困境到时候自然迎刃而解了,小主子你也不要太过忧心。”
甄妍怎能不忧心,她睁开眼,眸底一片通红:“你也说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可你们怎么就能保证五皇子最后一定斗得过太子?”
祝风被问的哑然失声,他企图想要搜罗别的说辞说服甄妍,可话到嘴边,只剩徒劳。他犹不死心道:“这也不一定,今日属下离去的时候,为防万一,偷偷又回来,亲耳听到萧博延说李卫的话,似乎是有意绊倒太子。”
甄妍闻言愣住了。
祝风似乎找到了一丝底气,他沉声道:“这些年太子行事乖戾,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朝臣都以中立派永乐侯府马首是瞻,而在大越谁人不知,永乐侯府真正的当家人并不是萧老侯爷,而是这萧博延,若由他出面干涉的话,太子的赢面就会小很多。”
祝风说到这,忽然想到什么,蓦得变得激动:“小主子,如今萧三公子受太子重用,何尝不是萧博延这个六叔的意思,卑职知您现在受困于萧博延,无法脱身,卑职这就去找萧三公子回来,以萧三公子对小主子的感情,定会帮小主子和主子的,到时候由萧三公子出面去说服萧博延,定会事半功倍,还能让小主子脱困。”
甄妍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萧嘉祥被萧博延支走,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
她此生还能不能再见萧嘉祥一面,都很难说。
她哥的安危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甄妍掩于袖中的手悄然紧握成拳,再开口时嗓音沙哑透着疲惫:“不要去找他,容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祝风见她不愿,忙要再说。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下人步覆匆匆的脚步声,混着说话声一并传到屋内:“听说李卫李将军人也来了,依我看来者不善,这次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