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延这么想着,快步朝甄媛离开的方向找去,甚至有点等不及想见到甄妍的反应了。
然,人刚走到刚才三人一起逛街的那道街,便迎面撞上了温茂。
温茂仿若也在找人,急的满头大汗,看到他疾步走过来,往地上一跪:“爷,对不住,人,奴才刚才跟丢了。”
萧博延霎时想到上次救甄妍的情形,甄妍也是在大街上走丢的,若不是他及时感到,后果不堪设想,顿时骇的魂飞魄散,忙喝道:“还不赶紧去继续找!”
这厢甄妍离开首饰店后,瞧着时辰尚早,也不知道萧博延和甄媛会逛到什么时候,就这么枯等着也没意思,便偷偷的避开刚才逛的街和所有随从回府了。
同时,那些刚才在街上购买的布料也被商家送了过来。
司秋诧异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布料,哭笑不得:“怎么买这么多布料?小姐,咱们绣的是荷包和香囊送人的,不是批发布料的!”
甄妍揉了揉笑得发僵的脸,坐在软塌上拿起茶盏,仰头喝了一盏茶后,无语道:“你以为我愿意买这么多呀,这都是六叔买的,说怕我在府里闷着,让我绣点小玩意打发时间用。”
司秋凑着日光低头逐个翻看,啧啧称奇:“没想到萧博延这人平日看起来冷冰冰的,私底下还挺细心的嘛,知道三公子出远门好多时日回不来,便变着法的送来这个陪伴小姐。”
“我也没想到六叔竟对我这么好。”甄妍嘴上如实说,心里却惦念着萧博延和甄媛这个点了到底有没有进展。
秋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这一会儿忽然乌云密布,一道惊雷炸响在天边,伴着闪电银龙消失在云层中,淅沥沥的小雨接踵而至。
甄妍看了眼天色,忙令司秋把窗子关上,凝神看了那些布料一眼:“去把剪刀拿来。”
“小姐想用这些布料做什么?”
甄妍笑了下,起身站在桌案前仔细的挑选布料,还没开口说话。
一道暗影忽然从门外疾步入内,攥着她胳膊沉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甄妍一愣,抬头。
便见萧博延素来清淡的面容上满是急色,他脸紧紧绷着,下颌线锋利如刀削,身上穿的雪白的直襟长袍肩膀上水湿一片,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几滴雨珠从他发髻上滑下,滴落在她手背上,他却毫无所觉,只那脸上那双透着清冷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甄妍被他气势所惊,吓了一大跳,连说话也不利索了:“一个时辰前。”
甄妍说完,有点莫名其妙的朝他身后往了一眼,“媛媛呢?怎么没和六叔一同回来?”说完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了然的冲他笑了下:“六叔是先送她回府了吗?”
原来她今日对他的关切,应他邀约陪他去逛街,并不是为他挑选绣荷包的布料,而是和太子一样,想撮合他和别的女子的好事,得到这个认知,萧博延白日里从她身上偷来的欢喜皆化为寸寸利刃,齐齐戳向心脏,一阵翻江倒海的疼。
这时司秋拿着剪刀从内室出来:“剪刀拿来了,小姐是要给三公子做衣服吗?”
视线在触到萧博延时,声音乍然而至,不明所以的看了眼甄妍,又看了眼萧博延。
萧博延垂下眼,死死的盯着桌案上那些布料,眸底猩红,只觉讽刺:哦,刚才那些还不算什么,她达到目的后那么着急撇下他回来,原来是为了给萧嘉祥做衣服。
哪怕萧嘉祥不在,她还是心心念念着萧嘉祥。
自始至终无论他为她做什么,她都看不到。
她眼里,心里从未对他有片刻的停留,哪怕是一瞬都没有过。
甄妍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更不知萧博延为何忽然这么问,她不安的轻唤一声:“六叔?””
萧博延抬起布满血丝的眸子,看她一眼后,羞愤的闭了闭眼,再张开眼时,头也不回的转头离开了。
甄妍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知所措。
温茂蹑手蹑脚的进了屋,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金簪放在桌案上,他脸色黑沉,嗓音里透着疲惫:“今日甄小姐借故离开后,爷信守承诺陪着甄小姐的妹妹买首饰,之后甄小姐的妹妹离去,爷找不到您,还以为您和上次一样被贼人掳走了,吓得不轻,忙派了好多家仆去找,甄小姐不体恤爷对您的爱护就算了,还明知爷心有所属,还撮合爷和别的女子相好,此举,着实伤爷的心。”
温茂说完,朝她恭敬一辑:“这只簪子是爷陪甄小姐妹妹买首饰的时候,亲手给甄小姐挑选的。”随即躬身退了出去。
甄妍看着桌上放着的那只金簪,抬脚就要追出去,可走到一边,忽然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