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延挑了个远离人群的地方上了岸,甄妍浑身衣衫湿透,冻得浑身哆哆嗦嗦不停流鼻涕。
萧博延便朝路人买了件披风将甄妍团团抱住。
温茂随后跟了过来,萧博延看了眼人群中朝这边过来的李卫,低头对温茂道:“把妍妍送走,我稍后就来。”
甄妍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萧府的船走水非同一般,势必会惊动附近达官贵人的船只,那些人必定会派人过来询问缘由,她的身份不便在众人面前露面,故而萧博延才做出这种安排,思及此,甄妍立马从地上站起来跟在温茂身后。
温茂点头颔首。
甄妍跟着温茂走了一小段路,直到开阔的地方,萧府的马车也来了,甄妍上了马车,心中总觉不安,撩起车帘朝外看了眼。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着一身湿衣的萧博延,正从容不迫的和李卫说着什么,李卫面色狰狞,唇角泛着冷笑,忽然朝这边看过来。
甄妍暗叫不妙,忙放下车帘。
心里犹疑:李卫刚才不是在青楼吗?怎么忽然又出现在这了?难道——
太子也在此地?可太子若真在此地,为何见萧府的船走水不派人来施救?莫非刚才刺杀他们的人是太子?
这念头刚从脑中冒出,甄妍顿时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忙掀开车帘:“温茂,我要下车。”
在外驾马的温茂,仿若脑袋后面长了透视眼,头也没回的道:“甄小姐不必担心,主子心中有数不会出什么事的。”
话虽如此,可也证实了甄妍心中猜测,甄妍心中惶惶不安,可只得先听温茂的话。
萧博延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后,这才转头看向李卫,“回去告诉太子我没事,可画刚才在船上被河水打湿受损,恐怕找不到了,回头我再找来一副更好的补给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海涵。”
李卫本就想看落水的萧博延惨状,可没想到萧博延哪怕落了水竟依旧和往常一样镇定自若,头脑清晰,毫无颓态,不免懊恼,敷衍的一抱拳:“卑职必把萧大人的话带到,不过,卑职还是想奉劝萧大人一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萧大人可得藏好了,莫要被卑职抓到把柄。”
萧博延面上无波无澜,“彼此彼此。”
李卫气的拂袖离去。
马车东拐西拐的一个时辰后停在了一所宅院前,甄妍下了马车,看到院中和萧府不相上下的景致,狐疑的看向温茂:“这是哪?”
“这是爷之前在京中置办的宅子,爷平日无事的时候便会来此小住一段时日。”
温茂边走边为她解惑:“今夜这刺客来路不明,属下怕出意外,不便送甄小姐再回庵堂,便自作主张带甄小姐过来了,甄小姐不必拘礼,还和以前一样便可。”
甄妍如今境况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就算换了个地方,也是从庵堂那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遂不再多问,跟着婆子去了厢房。
萧博延从外面回来时已是深夜,温茂派人去城外打探李卫的人也回来了。
温茂忙上前接过萧博延脱下的湿衣,一脸肃穆的禀告道:“如爷所想,那李卫行事果然缜密,竟然将那姓高的拘在了他在城外的私宅里严加审问,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那姓高的被打的不成人样,人也昏迷着,已经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将人劫出来了,就在府里的密室,我已经宴请了大夫来治,大夫说那姓高的伤势严峻,没个两天人是醒不过来的。”
萧博延手下一顿:“派人去查他家乡了吗?”
“去了。”说到此处,温茂脸上露出几分惋惜:“只可惜我们的人去的晚了,那姓高家的全家都被杀了,一个活口也没有。”
萧博延对此不置可否,朝堂内斗往往比这个还杀人诛心,“把府中的好药都拿过来,尽量让他早点醒。”
温茂此次能在李卫眼皮子底下劫人,时间就是一切,待李卫发现人不见了,定会派人搜捕的,爷要赶在那之前把想问的事全部问出来,遂一颔首领命去了。
萧博延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后,推门出去朝后院厢房走。
然,人刚走到垂花门,便见甄妍一脸急色步覆匆匆的朝这边走来。
两人猝然相撞,甄妍先是一怔,随即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轻松口气道:“既然六叔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萧博延猜她是惦念着他安危,这才在听到他回府后匆匆赶来想要见他一探究竟,思及此。心头仿若被灌了蜜糖般甜丝丝的,赶在甄妍转身准备离去时,一手捂着胸口,以拳抵唇重重咳嗽了一声。
甄媛闻到声音,忙停下脚步,正犹豫着要不要询问他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