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搭理他,他没有审美,咱们还差个口红。”陈西瑞拧开唇釉,在徐乐陶的两瓣嘴唇上轻轻描了描,“来,陶儿,抿一下嘴。”
徐乐陶心里美滋滋的,听话照做。
陈西瑞端详着她这张脸,特有成就感,挑着她下巴,问导演:“涂导,你从你们男人的角度来点评一下咱们陶儿今天的妆容。”
导演想笑不敢笑:“好看,像唐朝的美人。”
徐乐陶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稍显迟疑地说:“会不会太浓了?你看你给我涂的。”
“这叫爱豆舞台妆,浓点才好看,再说你底子好,淡妆浓抹总相宜,淡的浓的你都能hold住。”
徐乐陶被她的漂亮话打动:“西瑞,你不光人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我就爱跟你一起玩。”
他们在崇安门下,跟着导航找到了那家K厅。
迷夜KTV。
这算是江州比较高档的一家K厅,前厅亮如白昼,金碧辉煌,震耳欲聋的歌声立体环绕,他们仨穿过镜面墙,一路摸索到二楼204包厢。
“是这儿吧?”陈西瑞问。
徐乐陶打开微信消息查证,再三确认后,笃定道:“对,就是这个房间。”
“进去吧。”
徐乐陶摘了小熊围脖,整理好发型,推开了门。
内里别有洞天,七八十平的总统包厢,中岛台码着成排的啤酒和气泡酒,还有各种名牌logo的礼物袋,空气里浸浮着香水、奶油和酒水交织的甜腻味。
明暗交织的镭射灯,扫过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脸庞,或许是人以群分,程池也的朋友都属他那一挂,长腿,潮牌,举手投足脱离青涩。
徐乐陶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竟有些局促,勾了勾书包肩带,小步往前移了点。
里头的人纷纷抬眸看向他们仨,其中一个穿系带毛衣的女生噗嗤笑出了声,红唇烈焰,“她脸上化的是什么啊,雨菲,你看看她。”
何雨菲坐在长脚椅上,烫着大波浪,衣着十分性感——辣妹款黑色针织衫,下身是一件高腰牛仔裤,小蛮腰若隐若现。
歌声恰好进入尾末,只剩下缓淡的残音。
“别乱说,她是阿池的朋友。”
何雨菲的这句话掷地有声,在包厢里尤为清晰。
有种宣示主权的意味。
徐乐陶蜷缩了下手指,有些难堪,她放下礼物袋,干巴巴地站着。
程池也长腿搭在茶几上,神色混不吝,不知旁边的男生跟他说了什么,他露出一个轻佻随性的笑。
随后朝徐乐陶投去淡淡目光,“坐啊。”
红唇女凑到何雨菲身边说起私房话,视线在徐乐陶身上落了几眼,满含讥讽。
徐乐陶以前也经常跟朋友们一块去唱歌,但绝对不是今天这阵势,这里跟她以往的生活隔了十万八千里,无限接近于成年人世界里的纸醉金迷。
这让她感觉脚不沾地,很虚。
陈西瑞也觉得别扭,嘀咕道:“没看出来他还玩挺大啊。”
导演看着那些啤酒瓶子,心里就发怵:“我不会喝酒,能不能不喝酒啊。”
“我去问问他。”徐乐陶甩下书包,走到程池也跟前,在周杰伦独具风格的嗓音中,拔高了音量,“我和我朋友都还没成年,我们仨能不能不喝酒啊?”
程池也掀了掀眼皮,草草在她身上掠过,最后落在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蛋上,不经心地笑了下,“里面热,把外套脱了吧。”
“哎,好。”徐乐陶脱了外套搭手臂上。
坐他旁边的男生调侃道:“要不给你们换成旺仔牛奶?”
“橙汁冰红茶都可以,反正我们不喝酒。”徐乐陶一本正经道。
程池也长臂一伸,按在这男生的脖颈上,声音里透着懒劲儿,“去按铃,让前台送点橙汁和冰红茶来。”
徐乐陶这才找回点在学校里的熟悉感,她弯身坐到程池也身边,“生日快乐程池也。”四下打量包厢布局,“这地方好大啊。”
“以前没来过?”程池也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用火机点燃了,漫吸一口。
徐乐陶笑着摇摇头,目光落在吞吐的烟雾中,“没来过这么大的。”
察觉到她的赤–裸目光,程池也失笑:“就这么喜欢看我啊。”
“哪有看啊。”徐乐陶耳朵根微微红了,幸好隐在暗色里,看不出来,白色烟雾渐渐弥散到她鼻端,她不适应地咳嗽了一声。
程池也看她一眼,夹着烟走了出去。
何雨菲眼神黯淡了一瞬,指甲陷进掌心,白皙手背青筋隐现。
红唇女嗤笑:“新谈的?看着像白开水,他什么时候换成这种口味了?”
“谁知道。”何雨菲低垂着眼睫,指甲划在手机屏上,最终自嘲一笑,拿起一罐啤酒,打开拉环,正要喝,却被叶芙芷给制止了,“别喝了,你今天已经喝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