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易神色微怔,扭头看去。
原来是佣人把柳夫人带过来了。
当然,除了柳夫人,还有其他打扮雍容的妇人也过来了,面上虽然看不出来,可每个人的动作都很焦虑。
饭堂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耳房距离这里又不算远,她们当然能听得见。
所以在佣人去隔壁叫人,她们就决定一块来了。
“嘶——”
看见眼前的场景,有个年轻的妇人忍不住吸了口气。
侧翻在地上的餐桌,满地的汤汤水水,破碎的碗碟,还有瞪得脸红脖子粗,正在对峙的陈家男人……无一不是在昭示这里刚才发生了一场很激烈的争执。
“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当先一个穿着湖绿色印花旗袍的妇人开口问道,声音柔和。
妇人生得极为美艳,柳眉琼鼻,露在外面的肌肤赛雪,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身材很是曼妙,气质如幽兰,一举一动仿若画中美人。
就在景澄他们以为对方是陈知易的哪位小婶婶时,陈知易见到来人,忽然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女人跟前,轻声唤了一句:“妈。”
妇人微笑着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手腕上的玉镯晶莹剔透。
景澄&秦炎&傅乐:“???”
“大伯母好。”一个五六岁大小的男孩儿奶声奶气地开口。
“大嫂你来了。”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似的打招呼。
“妈,他们是我的同学。”陈知易咩咩地给柳夫人介绍三人,“秦炎,傅乐,这个是景澄。”
“啊,你带同学来家里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柳夫人轻声埋怨了一句,转头温和地对景澄他们说,“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景澄他们三个已是目瞪口呆,实在是眼前温柔美丽的小妇人与传言中凶神恶煞的“草鬼婆”相去甚远,让他们很难将两方联系到一起。
“老三,你大嫂已经来了。”陈老爷子沉声道,“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有什么话你就直接问!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一家人没什么可隐瞒的。”
柳夫人:“爸?您这是……”
陈兴广:“有什么好说的!是我识人不清着了道!大嫂,你要是嫌我烦你就直说,反正老子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以后不在你面前晃悠就是了。你说你干嘛非得害我,咱俩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置我于死地?”
“你还知道你一年到头都不回家!”陈老爷子愤怒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碗筷被震得“嗡嗡”作响。
陈兴广充耳不闻,眼睛死死地盯着柳夫人,那凶狠的目光如有实质,似乎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撕烂嚼碎,再咽进肚子里去。
柳夫人红唇微张,一双美眸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好半晌才开口:“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装!接着给我装!”陈兴广怒不可遏地踹翻了挡在面前的椅子,发出“嘭”地一声巨响,饭堂里的小孩子被吓得哇哇直哭。
“老三!你有完没完!!”
“你还能不能好了!这家里好不容易有个安生日子你看不过眼是不是?”
“就是,三哥你消消气,有什么话好好说。”
“三哥你是不是喝多了,你看你眼睛红的,要不你先回房间休息休息,要不咱下午再说。”
“干嘛呀,把孩子都吓坏了……”
一时间哄孩子的,扫地的,斥责的,拉架劝说的,饭堂里噪声不断,听得令人心烦不已。
老人们身体不好,不想参与战争,吃完饭就下桌离开饭堂。
小辈们则想留下来看热闹,却被父母硬生生给扯着胳膊拖走了。
最终,包括景澄三人在内,饭堂里就剩下十来个人。
陈兴广激动地抓着陈老爷子的胳膊,一手指着柳夫人道:“没什么好说的。爸,咱们报警吧!把这个邪恶的女人抓起来!”
“人来疯!真是人来疯!”陈老爷子啐了他一口道,“你说你大嫂害你,你有什么证据?警察没证据都不敢抓人,你胡言乱语一通,把我们当傻子呢,谁信你?!”
“三弟,我觉得你应该是对我有误会。”柳夫人微微蹙眉道,“都是一家人,我为什么要害你?”
陈兴广:“你别跟我说,我中蛊了你都没看出来,咱们老陈家除了你谁还会养这种邪恶的东西!”
“你中蛊了?”
柳夫人嘴里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一遍,喃喃道,“不对……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少在这儿跟我装蒜!我可是特意请来了高人,”陈兴广转头看向景澄,手指着他,“这是景大师,上京市里非常有名的大天师。”
饭堂里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