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重新回到这儿,刘管家低着眉不作声,态度模棱两可。
狐酒也不在意,她眼波微动。
不易察觉的朝站在楼梯口旁观的乔父分去一点眼风,触及到他看不出喜怒的神情。
眼睫轻眨了一下,狐酒明白,这件事情她已经十拿九稳了。
“哪个是你们给我准备的房间?”
狐酒走到乔乐阳面前,瞧着他依然呆愣的眼睛问道。
“那个。”
乔乐阳蓦然回神,下意识指向乔家给“薛酒”准备的房间。
那个房间位于走廊最里面,方位不算好。
狐酒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随而收回视线。
捞过乔乐阳背在肩上的背包挎回胳膊上,接着用力从乔乐阳手里拉过自己的米白小提箱。
“麻烦了。”
狐酒扬起一抹礼貌的微笑,像面对搬家工人似的冲着乔乐阳客气道。
话罢,便拉着小提箱朝乔乐阳指的那个房间走去。
然后按着金属把手推开门,闪身走进去,关上门的间隙,连回身都没回一下。
直接背着身,反手将门重新关上,顺便“咔哒”一声上了反锁。
宽阔的走廊里气氛有些凝滞,而狐酒作为把气氛搅得沉闷的罪魁。
此时哼着小曲打开小提箱,开始整理东西。
可谓是,两袖清风,不带走一片糟糕。
乔乐阳眼神停在那扇紧闭的卧室门,欲言又止张着的嘴巴,无奈闭上。
想着狐酒刚才疏离而客气的模样,乔乐阳烦闷地啧了一声。
丧气地把头发往后撸,好像这样就能发泄内心的烦躁似的。
那头短短的黑发变得七扭八歪,他肩膀松垮,拖沓着家居拖鞋。
吊儿郎地朝自己的房间走。
乔乐阳不懂得掩饰情绪,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掩饰的。
从后面看,他那头黑发乱糟糟的弧度都透着烦躁的意味。
不过在场的没有人注意乔乐阳的动静,全都被狐酒那番话弄得心里七惊八震。
刘管家定定神,欲哭无泪地看向乔夫人,目光为难:“夫人,大小姐方才要求的……”
“行了!她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
自狐酒进了乔家门起,乔夫人在这半天不到的时间,心理防线多次受到冲击。
她现在自己心里就是一团糟,完全没有功夫去多管其他的闲事。
乔夫人态度极烦躁地吼完,复杂的遥望着那间次卧的方向。
深吸一口气,调整控制着自己的心态,随而快步移到楼梯口,上了三楼。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让脑子清净清净。
刘管家莫名挨了一顿臭脸,作为有思想的人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但面上保持着那幅为难的模样。
他走到乔父面前,苦笑着小心试探询问:“先生,这……真的按照大小姐吩咐的做?把乐宁小姐的东西搬出去?”
乔父到底还是管着一个集团的领导人,他已经从刚听到狐酒那段话时的怔愣调整过来,但心中还是跟乔夫人一样存有很大的波荡。
听到刘管家的询问声,乔父的眼神移到主卧的方向。
似是透过卧室门看到了里面的乔乐宁,眼里泛起复杂懊悔的情绪。
当那个让人震惊的真相爆发后,整个乔家对乔乐宁态度转变最深的大概就是乔父,虽然他依然对乔乐宁存有感情。
但他是个商人,商人重利轻别离。
乔父理解这句话,更在很多时候他的行事作风也是如此。
乔家所投在乔乐宁身上的金钱和精力,无论从哪一点算起都是不菲的花费。
发现真相前,乔父并不心疼。
即使乔乐宁那些东西学的不精,他也不觉得这笔巨额花费打了水漂连个响都没听见。
这仅是因为,乔乐宁是他的女儿,他花费金钱和时间培养她照顾她。
这些都是应该去付出的,是他作为父亲这个身份天经地义的责任。
但当那张严谨的亲子鉴定报告摆在乔父面前时,他不再是她的亲身父亲,父亲与女儿这个头衔从两人的身上摘去。
随着身份的转变,乔父的潜意识理所应当发生改变。
他不再那么坚定的认为,他曾给予乔乐宁的东西是父亲应该对女儿付出的疼爱。
反而,乔父心里产生了另一个想法。
他把那些普通人家想也不敢想的利益,全都给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外人。
这让重利的乔父难以接受。
乔家是乔老爷子那辈开始发迹的,乔父出生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又因是家中独子,大学毕业后就继承了家里的产业成为管理者。
乔父的性子自然也是傲气的,知道真相时,他内心波动与乔夫人有很大程度的相似。
那种被欺骗的愤怒与被戏耍的愤恨,一瞬间将乔父笼罩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