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除认真外还藏着无所适从的别扭,以及被陌生人拥抱的不舒服。
可自己不是陌生人啊,自己是她的妈妈,即使这十六年年间从未见过面,这点也无从改变。
乔夫人伤忧的神色一怔,但仅仅一瞬,她又恢复了那幅为女儿伤忧的慈母模样。
“没事,是妈妈考虑不周。”
乔夫人微微侧过头去,抬起手食指迅速挂过眼尾,似是在拭泪。
见状,狐酒朝前迈了一步,但也仅仅朝前迈了一步,眼含些许愧疚的看着乔夫人。
其余并没有过多的举动,更不用说帮乔夫人擦泪,上演一出母女情深戏码什么的了。
不远处的客厅沙发上,看模样十六七岁的男生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里。
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左脚还在一搭没一搭地抖着。
游戏结束,他从手机里抬起头朝门口看去,当少女的面容映入眼帘时。
男生当即浑身一僵,连悠闲自得晃着的脚都停住了。
艹!这也太tm像了!
冷不丁一看,乔乐阳都以为他爷活过来,返老还童还去变了个性。
学渣乔乐阳这一瞬的脑电波,诡异的和刘管家初见到狐酒时重合了,这基因也太强大了。
但当看到少女眼中纯净的懵懂时,乔乐阳脑子里,把两张相似度达九分的面容分开来。
一张眉宇间存着不可磨灭的威严与冷峻,而另一张则是独属于少年人不知世事的懵懂。
乔乐阳曾被乔爷爷支配的恐惧褪下,他懒散的关上手机屏幕揣进兜里,恢复了先前那一派吊儿郎当的模样。
乔乐阳用舌尖舔了舔后槽牙,侧脸看向一旁。
穿着柔软粉色居家裙的乔乐宁,自狐酒进门来就不复以往的鲜活愉悦。
她披散在肩后柔顺的黑发,因为主人微微低垂的脑袋而下滑几缕至胸前。
微微打卷的发尾都好似受主人影响,透着低沉郁郁的气息。
乔乐阳的目光在她捏着衣角发白的指尖停顿片刻,他回过头去,明目张胆地上下打量的着狐酒。
那双与乔夫人相像的眼睛,瞬间盛满了轻蔑的戏谑。
语气蕴含着恶劣的讽刺:“呦,咱们的大小姐终于姗姗来迟了,让爸妈等了快一个小时,你怎么不明天再来?”
闻言,少女怔愣一瞬。
循着声源,看到沙发上坐没坐姿的男生时,眸子里原本对乔夫人些许的愧疚霎时消失。
呈现的是被冤枉的羞愤,以及无故被人言语攻击的恼怒。
她抬了抬眼睫,毫无不客气地反驳:“迟到和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还能控制的了那堵车,我说不让它堵它就不堵?”
“你在这里对着我阴阳怪气什么,有本事堵车的时候你去把那些车都掀翻,道路通畅无阻我自然就不会迟到,也不会劳烦你在这屈尊降贵的等这么久。”
“你!”
乔乐阳直起上半身,眼神跟只被打断腿的疯狗一样,那死死盯着狐酒的视线。
仿佛随时都会上去咬住她的脖颈,残忍的撕下来一块肉。
狐酒迎着他可怖的视线,丝毫不避,清冽透彻的眼神直望进他的心里。
作为这道锐利视线的承受者,乔乐阳没由来的呼吸急促。
有种内里所有的心思都被刨开来,全然摆在狐酒眼下的恐慌感。
平静淡漠,但却给人造成一种极危险的压迫感,宛如无声无息间就能将人吞噬的清潭。
连人都能吞噬,何况只是条疯狗。
随着两人视线交汇的时间,空气中都带着明显的火药味,刺鼻而令人兴奋。
但这种火药味没持续多久,乔乐阳的心率越发快速,就承受不住的移开视线。
意识到自己这逃避般的行为,乔乐阳不甘的蜷紧手指。
指尖深深陷进掌心肉里,触感黏腻,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沁满了汗水。
“好了。”
坐在沙发上充当背景板的乔父,终于出声,打断这场短暂但刺激的闹剧。
他从狐酒进门就在默默观察着她的举动,有着少女的柔软,但骨子里绝不是个轻易怯怕的性子。
当少女反应快速的和小儿子对上时,乔父心里便浮现出这样一个得论。
只是,小儿子很快在这场无声的博弈中败下阵来,这场闹剧以乔父从未预料到的情况结束。
乔父有些不可思议,同时,再次看向狐酒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既然小酒已经到了,时间也这么晚了就先去餐厅吃饭。”
乔乐宁同样是这场博弈的观看者,结果也同样出乎她的意料。
听到乔父的话,乔乐宁乖顺地从沙发上起身,顺带轻轻拉了一把面色难堪的乔乐阳。
那边,乔夫人慈和温柔的伴在狐酒边上,笑语晏晏地与她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