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酒闭上眼,抬手鼻下的氧气管,身体里余存的麻醉影响还未彻底消除。
腿脚发软站不稳,即便如此,薛酒还是踉踉跄跄地爬上了医院的顶楼。
动作间使伤口处的缝合线崩开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血红一片,瞧着尤为骇人。
薛酒毫无血色的脸上面无表情,若不是那疼的发白的嘴唇,可能旁人都想象不到她正在经历什么样的痛苦。
医院顶楼的风很大,吹乱了薛酒本就凌乱不堪的发丝。
薛酒颤着腿站了上去,仰头向上看。
映入眼帘不再是纯白的天花板,而是辽阔无垠仿佛能装下一切的天空。
她有多久没看到如此广阔的天空了?
日复一日的囚禁就像永无尽头的噩梦,现在,她的噩梦终于可以醒了。
被折磨的心力交瘁的薛酒脑子混沌,她不记得自己的肺部有多久没迎来清冽的空气。
也不记得风穿过身体自由的意味,更不记得……有多久没真真正正的站在这蔚蓝的天空下。
一对母子的影像浮现在薛酒的脑海中,杂乱纷扰的脑袋暂时空白下来。
薛酒想到薛妈妈和哥哥,干裂起皮的嘴唇蠕动。
口型似是在说——对不起。
薛酒苍白的唇角弯了弯,露出一个真情实感的微笑,很浅很淡。
但比被囚禁在乔家,任何一个讨好祈求别人帮帮她,报警救她出去的笑容都要真实。
她像只被关住了许久的小鸟,面对自由的方向,身子毅然决然地往下倒去。
笼子终于被打破,可小鸟也变得奄奄一息,甚至在重新拥抱自由的下一瞬,便粉身碎骨。
薛酒被乔家囚禁了两年,整整两年暗无天日的时光。
当窗子打开,刺眼阳光落下的那刻,她仅剩的坚强如云烟消散,彻底失去撑下去的力气。
薛酒义无反顾向空中坠下,摔击在地上粉身碎骨时,还没过十八岁的生日。
薛酒的死对乔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们心里没有害死血缘亲人的愧责,更没有将一个人的生命,生生扼断的负罪感。
倒是乔父心中惋惜了一下,若是薛酒没死,她还能去跟其他家族的男人联姻,为公司为家里做点贡献。
如此看来,薛酒自杀坠楼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强取她一个肾远远只是开始,乔家会不留余力榨干她的最后一点价值。
成功换肾的乔乐宁获得了健康的身体,因为薛酒的□□匹配度非常高。
她的身体并没有产生排异反应,完全适合的去融合了薛酒的左肾。
薛酒在乔家暂住过的那间屋子,在她被囚禁在四楼的期间,里面的东西早便被搬空了,改成了乔乐阳的游戏室。
属于薛酒的痕迹一点点被抹除掉,像是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在乔乐宁大学毕业时,乔绍璟对乔父乔母坦白了自己对乔乐宁的心思。
乔乐宁也握着他的手,笑容腼腆害羞。
两人眉眼之间流转的情愫,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两情相悦。
当不成父母,那就做公公婆婆,左右都是一样的,存着这个想法,乔父乔夫人欣然同意。
因此,乔家除乔乐阳心情不佳以外,其他人都其乐融融的欢欢喜喜。
乔绍璟为乔乐宁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两人的婚后生活更是蜜里调油,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
而在他们结婚之后,乔乐阳就把自己对乔乐宁的感情藏了起来。
原文里,他即使跟别的女人联姻结婚了,也一直默默守护着他心里的小公主。
没错,注意看这个原文。
这个世界依然是本小说衍生来的,当狐酒接收完有缘人的记忆以及信息后,面前就突兀的显现出一本书。
那本书的封面是很少女心的浅粉色,中间印着深粉色的字体《假千金和哥哥he了》。
这个书名一映入眼帘,狐酒当即就微蹙起眉头。
这几个字她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她怎么就感觉有点稀里糊涂的。
从没接触过现代玛丽苏文的狐酒自然看不懂这个书名,但本能的觉得怪异外加无从适从。
当然狐酒还算熟悉接下来的流程,她拿过那本让她觉得怪异的书,翻开阅览。
当时薛酒就在狐酒对面不远处,自然也就能看到书上的内容以及男女主的名字,她呆愣地出神。
如之前一样,狐酒翻看完手里的书就消散了。
薛酒也跟着看完了那本书,她眼神滞涩,整个人彻底呆愣住。
接收完那书的内容,她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不可置信和自我怀疑的状态。
狐酒见状,声音平而缓道:“就算这个世界是由一本书演变出来的,它既然已经成为了一个世界那就和其他世界没什么不同,里面也都是活生生的事物,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所经历都是真情实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