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摔在床上,湿润的眼眶沾湿睫毛,薛酒无助地把被子里盖在身上,企图寻找安慰。
细弱的呜咽声,从被子里传出来。
薛酒心里全然被茫然不解占据,既然不喜欢自己,那为什么要把自己接回来。
醒神过后,她当然可以看出乔家人那幅虚伪慈和的面具下,藏着的嫌弃不屑。
正因如此,薛酒才感到无比茫然,既然如此讨厌自己,为什么不放自己离开。
这个答案,此时并没有显现。
性格软绵的薛酒罕见爆发后,乔家人对待她的态度更加恶劣。
最基本的,连面上的慈和,虚假到连装都不想装了。
薛酒也不在意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她只觉得乔家连空气都是恶心的。
薛酒不想征得乔家人的同意了,她付出了实际行动从乔家离开。
但没等薛酒乘上高铁,她就被乔家人抓了回来。
似乎是薛酒不打一声招呼就敢跑的原因,乔家人彻底撕下了那张虚伪的面具,暴力将薛酒软禁在一间房间里。
除了每天到点来送饭的佣人,以及时不时假惺惺来看薛酒并言语劝导她的乔夫人。
薛酒几乎被整个世界隔绝在外,见不到任何人也走不出那个“囚牢”。
是个人都有潜在的血性,意识到自己被强制软禁的薛酒不可能坐以待毙。
她态度激烈的反抗,并大声叫嚷着他们这是犯罪。
初时,薛酒没日没夜的叫嚷哭喊,偌大无人的四楼都充斥着她无助的祈求哭泣。
后来,薛酒甚至以绝食、自残、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来逼迫乔家人放她出去。
可折腾到最后,就算她顶着一身的伤,也没能让乔家人动容分毫。
在乔家人看来薛酒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只要她捐一个肾两个人都能活,可她去非要闹。
可他们从没想过,严格意义上薛酒不过与他们相识不过几个月。
并且这几个月内,乔乐宁一直暗地里使绊子,让薛酒处于被孤立无援的状态。
薛酒是被薛妈妈养的心思纯善,但她也不是什么拎不清的圣母,绝不可能会同意给乔乐宁那个敌人捐肾。
但世上的很多事情,不会随着你的心意转变,更不是你不想做就不去做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真正的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可弱小无助的薛酒面对乔家人强势的压制,根本无力抵拒,她就像一只面对狂风暴雨的小蚂蚁。
硕大的雨珠迎面打下,薛酒的身躯便被无情打翻甚至伤残。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小蚂蚁如果没有及时寻到一个庇护所,等待她的只有惨痛的死亡。
薛酒的结局,在此刻便可窥见一二。
当薛酒瘦弱见骨的脊背被按在手术台上,手术台刺骨的寒意穿透单薄的病号服,快速蔓延侵入她的身体,直直刺向心脏。
心脏剧痛,像被丢进了万尺寒冰里。
这一刻,薛酒无比深切的感受穷途末路的真正含义。
汹涌的恐惧袭来逼红了她的双目,耳边是那些名为医生实则禽兽的商量探讨声。
锐利寒凉的触感围绕着手腕以及脚腕,薛酒咬着牙不停地挣扎,扭动身躯。
但即使她脖颈间青筋暴起,常年不见光而脆弱的手腕和脚腕被挣出血口,也没能使那被鲜血染红的铁制圆环松动半分。
渐渐的,薛酒的意识开始模糊,挣扎的动作也微弱下去。
那挂在高处的麻醉吊瓶还在不停地滴落,无声顺着滴管流进薛酒的血管里。
神智彻底昏迷的前一秒,薛酒的脑袋无力歪向一则,水滴大小的泪珠砸在手术台上。
顷刻间,那颗温烫的泪珠就被手术台的凉意侵袭,变得寒凉刺骨。
高级vip病房。
里面一片温馨祥和,所有人都轻手轻脚围在病床前,轻声安抚刚从手术中苏醒的女孩。
女孩眼里含泪,咬了咬唇,倔强的反过来安慰他们,说自己不疼让他们不要担心。
但嘴上这么说,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头上,偏偏她布着水光的眸中满是柔韧的倔强,实在是我见犹怜。
跟女孩预想中一样,他们又放软语气,说话间的慈爱都要溢出来了。
而与此病房的温馨幸福的氛围不同,一间单人普通病房内,只有一唇色苍白干裂的女孩躺在病床上。
她闭着眼,还在昏迷的状态,眉头无意识地紧皱着。
床头运作的氧气瓶发出细微的声响,除去这点声响整个病房空荡寂静,完全不符合一个病房内该有的氛围。
如此寂静,倒像是停尸房。
“嗒嗒嗒——”
皮鞋敲地的声音从走廊移至病房内,一个身着西装的高挺男人出现在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