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狐酒瞧梁宣奕那个样子也不可能是少数中的之一。
毕竟,他当时能够成功斩杀楚澜用的便是阴损招数:绑架楚酒作为人质威胁楚澜,楚澜妥协之后,还不守信用的即刻斩杀楚酒。
美其名曰,梁宣奕拿捏了楚澜的弱点。
兴许是为了衬托出楚澜的愚蠢,文中详细描写过这条小巷子的名称,以及距离皇城并不远的距离。
所以,狐酒才会知晓明确他们藏身的地点,并以此来寻到梁宣奕取他狗命。
她抬眼观察了一下墙头的高度,合上手中燃烧的火折子,别进腰间。
准备好后,狐酒后退几步,小跑着冲刺在距离墙面一小步的时候,她斜蹬着墙跳起来。
黑靴蹭墙的摩擦力足以使身体腾空,借着这一两息的功夫。
狐酒的手扒上墙头,双臂发力将身体往上提,整个过程没有五秒钟。
“咔嚓”一声,狐酒动作轻捷地翻越墙头。
她低头看了一眼,右脚踩着根碎成两段的枯枝。
不在意地抬脚走开,狐酒看到了院内唯一有着细微光亮的房间。
视线转动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布局,狐酒的目光重新回到那间屋子。
按照探子给她的信息,梁宣奕的书房就是那间,大半夜不睡觉他……哦,自己也没待在房间睡觉,半夜偷偷跑出来杀人。
不过,梁宣奕睡没睡,今天他的命都得停在狐酒手里。
她悄无声息地走近那间屋子,早点动手,好回去休息。
书房内,梁宣奕双臂抱头坐在案桌前,沉浸在颓废情绪中的他丝毫不知危险已经到来。
似是想到什么,他烦躁地拍了一下脑门,萎靡之意很是明显。
原剧情中梁宣奕是在楚酒被找回的那年,沦为前朝废太子的第四年从楚澜手中夺回皇位,迎来他美好的大结局。
而如今的剧情犹如脱缰的野马,故事线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算上今年,梁宣奕已经在这条小巷子里躲藏了七年,七年的时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原本跟着他还算忠心耿耿的人,现在跟着梁宣奕耗了七年,全然看不见夺位的希望。
走的走散的散,算下去已经所剩无几。
梁宣奕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夺回皇位,重新夺回属于梁家的天下。
但如果他不去争夺皇位,就此放弃这件事情逃离皇城,从今以后隐姓埋名做个庶人。
梁宣奕接受不了,他身为北梁太子的自尊不允许他放弃,即便北梁早在七年前就已改朝换代。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梁宣奕的生活能力不允许他放弃。
梁宣奕从前是太子是储君,身份尊贵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有宫人伺候,什么都不用他亲自动手。
要让梁宣奕像个普通百姓在地里刨食,为了解决温饱问题而四处奔波劳碌。
他不会做也做不到。
无论是从心理还是身体的角度出发,梁宣奕都不想放弃争夺皇位。
但放不放弃不是他说了算,梁宣奕没有资格和权利阻拦任何人离开。
那个举足轻重的太子早就消失,他现在只是一个可有可无,说话被别人当放屁的前朝余孽。
梁宣奕的理智猛然跳出来提醒他,也许就是连这种躲藏的日子,他也过不了几日。
他很明白自己拖不了多久,残酷的现实早晚都会到来。
内心的不甘与愤怒快要将梁宣奕淹没,他低声喊了句“楚澜。”
这两个字艰难的像是从他的牙缝中挤出,真真切切的做到了咬牙切齿。
放松鼓着的咬肌,梁宣奕长舒一口气,猛然间,他心底生出些后悔。
倘若,当初他没有将楚酒与苏时纯的帷帽互换,楚酒没有被掳走而丢失,那楚澜是不是便不会因为要寻找楚酒,与自己为敌争那北梁天下之主的位子。
楚澜会安稳的做武安侯府的世子,而自己也会顺利继位成为皇帝。
他们依然会是并肩的好友,而不是楚澜对待仇人似的要将他置于死地。
但后悔是没有用的,因自身处境无法扭转而产生的悔意最是轻贱。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道极轻的声响,虽然很轻但还是能被人察觉到。
只是沉溺在懊恼怨愤之中的梁宣奕没有注意,他像是被那些糟糕的负面情绪堵住了耳朵,依旧丧气地闭着眼,眉毛紧皱。
梁宣奕只要想到他尴尬的复国之路,就烦躁的哪哪都不顺心。
再联想到毫无希望且惨淡的未来,他就更加愁闷,反复地做着深呼吸,梁宣奕沮丧地弯着脊背,额头抵在掌心。
烛火颤动间,狐酒就站在梁宣奕身后的不远处。
方才,她就在房顶上就看到了梁宣奕这幅颓废的模样,与文中塑造阳光英武的形象完全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