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两位主子做事小心谨慎,从不主动凑到皇上经常出现的地方,所以,唯一这么大阵仗的人就只有皇上了。
小苓怯怯地抬了抬头,小心窥视前方,果真看到了许多宫人围着一架熟悉且华贵的轿辇走来。
恰巧轿辇路过时,一阵冷风袭来,金黄色的锦帘被吹起一角,而小苓所站之处,恰巧能看见里面的景象。
目睹锦帘被吹起又落下,小苓呼吸都有些滞涩了。
回过神,她立马低下头,快速扫着地上的积雪,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艳。
虽然皇上从这经过了很多次,但这是小苓第一次看清楚他的面貌。
早些时候小苓就听宫人们说,皇上样貌不凡,生得极为俊美。
今这一眼,小苓直觉传闻果真不虚,挺鼻薄唇,剑眉星眸,只应是那画上才有的人物。
只是……
小苓皱了皱眉,边机械地扫雪边脑子飞速运转。
她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生生的破坏了那样俊的样貌。
小苓还没想通,管事的公公就又遛到这边来了,她只好老实认真地继续扫雪。
——
此时远走的轿辇内,楚澜身着黑金锦袍,那张令人惊艳的俊脸上没什么情绪。
他右手屈起,臂弯撑在身侧的扶手上,散漫地歪在上面。
兄妹俩大多时候皆是这样漫不经心的状态,但楚澜跟狐酒所表现出的样子却不太一样。
狐酒就像只懒洋洋的大猫,放松肆意。
而楚澜却是肉眼可见的丧气,眼神里都透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堕落。
似被抽走了灵魄的精致木偶,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再激起他的兴趣,如无人造访的潭水一般死寂。
楚澜此刻的模样与他没登上皇位时,见谁都是好脸色的笑面虎不同,更与那个拥着妹妹笑得如沐春风的少年不同。
三者找不到一点相像的影子,除了五官面容,根本看不出这会是一个人。
正如小苓方才感受到的,楚澜的面貌无疑是极好看的。
但他显然对这幅样貌不在意,眉眼间的戾气丝毫不加掩饰的释放出来,对这份让人惊艳的美感大打折扣。
漆黑的眼瞳让人看不真切,仿佛上面蒙着一层阴郁的薄雾,就像是他与这个世间隔着的屏障。
吹不散撤不去,细看过去,里面还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藏的很深,似是悔恨又似麻木,唯有角落里闪烁着一点光芒。
那微弱的光芒代表着什么并不难猜,无疑是他丢失至今还未找回的妹妹。
整整十五年里,无论楚澜如何寻找都没有关于她的任何音讯。
楚澜心中的那个想法再也无可控制的浮现在脑海中:妹妹也许早已遭遇不测。
每当这个想法浮现在脑海里时,楚澜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万针刺入,并狠狠钉在了里面。
痛苦过后,楚澜又会想,她还没有回家,自己连她的尸骨都没有寻到。
没见到一个结果,他绝对不会放弃。
楚澜强迫自己从黑暗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转移注意力似的,想起了今天早朝时发生的事。
这些年里,北楚和南桑井水不犯河水,两地的距离相隔甚远。
而南桑却突然送来了一封拜帖,上面所表达的内容,是想要友好的与北楚交流民俗文化。
另外南桑的君主也会亲自来拜见。
交流民俗文化什么的当然是假的,狐酒不喜欢北楚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的民俗文化。
若是可以,狐酒并不想再次踏进这个令人窒息的北楚,拜帖上的说辞不过是托辞客套而已。
而楚澜根本不知道他的妹妹有多嫌弃北楚,这个如今在他名下管理的国家。
楚澜想到那份探子呈上来的内容,里面讲述了有关南桑君主的个人信息。
南桑的君主名为楚酒,她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女子,今年刚满20岁。
南桑由女子继位的君主不少,楚澜这个北楚帝虽然当的不尽心,但该了解的还是有些了解。
比如,在南桑那个地方,他们女子的地位不比男子卑微,与北楚简直天差地别,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密报上所写的“楚酒”二字突兀的浮现在脑中,楚澜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动。
那位南桑的女帝名字年龄都和妹妹对得上,楚澜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又很快消失的连影子都找不着,仿佛从未出现过。
南桑距离北楚有多远楚澜是知道的,名字和年龄对得上又能说明什么。
巧合这种事情楚澜这些年里经历了太多,某些方面与妹妹信息巧合的,甚至不怕死弄虚作假来认亲的。
楚澜见过不少,除了巧合的会被补偿一定的银财放回去,其他前来认亲的全部被他下令斩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