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过去一张湿纸巾,关切地询问道:“还行吗?”
“行!”
胡永康接过带着丝丝凉意的湿纸巾,一个激灵坐起来瞪眼瞅着狐酒,中二气息十足地冲他喊:“男人不能说不行!”
狐酒无语凝噎,白了他一眼。
无情对他批判两字:“幼稚。”
胡永康不在意地傻笑两下,然后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那张湿纸巾也被他盖在额头上。
每经历一次空呼瓶内气体竭尽,无法再汲取任何氧气的绝望窒息后。
当他干涸的肺部血管再次被空气重新湿润充盈,胡永康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感觉到了自由的意义。
对他来说,能时时刻刻的尽情吸入空气,他就觉得这是自由的,这一刻给他千金都不换。
当然面对空呼瓶竭尽的情况,胡永康也不是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每次他选择强撑下来都是快到安全地的时候。
如果,发生意外,他的空呼瓶在半途中就耗尽。
那胡永康肯定不会这么鲁莽,试图挑战人类的生理极限,他会即刻认怂向指挥员报明情况。
反正,指挥员不会不管他的。
因为是十七层高层火灾,灭火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等这火彻底被灭完,救援组的五人包括消防司机都在车内闭着眼,神智迷糊昏昏欲睡。
等所有人收拾完毕上车,班长这才示意收队。
接连行驶而过的消防车不像来时那般匆忙紧赶,各车司机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匀速驾驶着车子。
从车上下来,有大半的消防员脱去装备,直接眼睛都睁不开眯着眼回了宿舍,脱去鞋子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而另一小部分则坚强的回到食堂,继续吃之前没吃完的饭。
他们每次在吃饭时出警,食堂的工作人员就会把菜收起来,放在保温箱里一起保温。
每个人的碗底下都有自己的名字,也不用担心什么摸错碗的乌龙发生。
狐酒就在那一小部分人里,胃里空空什么东西都没有很难受,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而胡永康眯着眼低头,整个人精神萎靡的跟在狐酒身后,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热乎饭菜进到嘴里的那刻,狐酒的精神缓过来些,但依旧疲惫,手背支着脑袋闭眼咀嚼,与胡永康一同吃到肚子发撑。
跟个泥人一样慢慢悠悠地回了宿舍,显然那顿饭已经耗费了胡永康仅剩的所有能量。
回到宿舍一挨到床,胡永康的身体就像没了骨头,头倒在枕头上,现场给狐酒即兴表演了个一秒入睡。
人熟睡时因为面部受到挤压,嘴巴就容易不受控制的撅起。
此时,睡成死猪的胡永康就是如此。
狐酒看到他撅起个嘴打呼噜,无情地嘲笑出声,再转眼往后看了一眼,胡永康腿搭在床边连鞋都没有脱。
狐酒是不会顾及胡永康的睡眠质量而给他脱鞋的,所以,在扫过一眼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拿上洗漱用品去了洗澡间。
消防站内的洗澡间二十四小时开放。
忙活了快一天,身上全是黏腻的汗水。
狐酒都不知道胡永康是怎么睡着的,反正,不洗澡把身上的汗液冲掉,他即使躺在床上也别个想睡过去。
等身上清爽带着水汽的回到宿舍,狐酒把洗漱用品放回原位,翻身上床拉过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抖开,闭眼睡去。
这种紧凑忙碌时不时还会临身危险的日子,在狐酒成为一名正式消防员时,他就已经接受并将自己彻底融入其中。
当然,也不单是狐酒一人这样,任何一名消防员都是如此。
他们愿意为救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付出惨重甚至是生命的代价,仅仅是为拯救那人出来,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只因他们的名字前有一个头衔——消防员。
——
狐酒将这个意义非凡的头衔带到了这具身体的三十五周岁那年,十三年的消防员职业生涯里,他尽职尽责的做好每次救援,不论是大是小或轻或重。
同样,他身上也多了大大小小的伤,有些在身体上以伤疤的形式出现,而有些则需要通过X光片呈现。
他在三十五周岁生日那天正式退休,收拾行李,离开了这十三年来停留最多时间的宿舍与H市消防站。
狐酒搬回了每次休息日,常回的那栋带花园的小洋楼,平常的日子由紧凑急促转回平缓悠闲。
狐酒可不是闲不下来的人,有钱有闲,他不需要为了生存去努力。
平常不想出门,在家打游戏睡觉或看电影都能过去一天。
当然,狐酒也不是一直闷在家里,偶然在手机或杂志上看到推荐的旅游攻略,来了兴致也会即刻订机票,收拾行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