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镜客套道:“微臣惶恐,怎敢引圣人忧心,我已经痊愈了,今日来上值。”
“哦?”太子略感惊奇,看向颜礼铭,道,“他如今是在工部?”
颜礼铭道:“正是,在水部司挂职。”
卫若风颔首确认。
太子向卫若风开玩笑道:“观镜自小多病多灾,好容易长大成人,如今既入你部下,你们须得照看好了,否则余杭郡王可饶不了你们。”
李观镜忙道:“多谢殿下厚爱,为圣人效劳是微臣本分,岂敢成为特例?”
太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如此,我便不留你寒暄了,快去忙你的罢。”
卫若风领着李观镜走到一旁,将检查条目拿给他,又叫来一个经验丰富的主事过来带他,交代完这些,卫若风才回到颜礼铭身边。
李观镜跟着主事差不多绕着太液池走了一圈,前前后后检查了几十个条目,倒也查出了些小问题,令跟在身后的吏员和监工一一记下,待重新回到卫若风身边时,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此时二部司基本都已经汇报完毕,李观镜等人又补充了几条问题,今日的验收便正式结束,余下的事物俱交给工匠和监工,众人簇拥着太子往宫门走去。
太子和颜礼铭在前面讨论事情,余下的人三三两两缀在后面,李观镜见杜浮筠离自己近,便快走了两步,来到他身边,招呼道:“杜学士。”
杜浮筠余光早已注意到李观镜的举动,此时微笑着看向李观镜,问道:“李公子有何指教?”
“啊,不敢,不过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李观镜说罢,轻喘了两声。
杜浮筠放缓脚步,温声道:“方才见李公子脸色有些苍白,看来还未完全恢复?”
“人就是这么奇怪。”李观镜指了指自己的脸,无奈道,“一生病便全写在脸上,我现在病是好了,不过体力不如平时,可能还需要些时日恢复。”
杜浮筠颔首赞同,道:“确实如此,李公子应当好好休养才是,何必急着来上值?”
“反正我也不做什么体力活,多走几步路罢了,不碍事。”
杜浮筠笑道:“李公子赤子之心,在下佩服。”
李观镜被夸得有些脸红,轻咳了一声,道:“我快行加冠礼了,有些担心正式入朝后不能独当一面,因此还是能来便来。”
“大家都是从新人过来的,李公子天资聪颖,相信很快便能熟悉朝廷事务。”杜浮筠说罢,又道,“方才李公子有问题想问,可是在工部遇见了难题?”
李观镜摇了摇头,道:“是私事。”
杜浮筠了然,带着李观镜离众人远了点,道:“李公子请说。”
李观镜摸了摸鼻子,小声问道:“那个……贵府是不是有一个月湖?”
杜浮筠眉头一挑,眸色瞬间冷了下去,他垂眸掩饰,语气依旧温和,答道:“确有此湖。”
李观镜声音更小,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还不知道罢,江湖上有个传说和你们家的月湖有关。”
“哦?什么传说?”
李观镜便将方笙的故事简单说了一遍,尔后将自己的不解表达了出来:“江湖人怎么知道你家有月湖?”
杜浮筠眼中冷意散去,他默然看了看李观镜,道:“李公子有所不知,那月湖是我家旧府所在,自从爹娘过世后,我们几个兄弟依次搬出,倒是许久没过去了,竟不知有此事。”
李观镜“啊”了一声,他倒忘记问月湖所在的杜府是长安城哪座府邸了,毕竟杜家兄弟早早分了家,没有住在一处,他只与杜浮筠熟悉些,便默认是杜浮筠家中,没想到却是他已故父母的住宅。杜浮筠的父母在李观镜出生前便过世了,那时候的杜浮筠也是很小的年纪,他既无父母养护成长,定然心中有一大遗憾和痛苦,此时自己问了这些话,不亚于在其伤口中撒盐,李观镜顿时有些懊恼,难过地叹了口气,道:“对不住,我听到那个传说,只以为是你家,却没想到……”
杜浮筠淡淡道:“无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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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丰姿岐嶷,仁孝纯深——唐会要 卷四 储君
第15章
杜浮筠虽神色淡然,李观镜却不好再问下去,毕竟真要说起来,他二人交情并不深,何况现在自己还不小心戳到了别人的伤口。二人相对无言走了片刻,杜浮筠注意到李观镜有些尴尬,手指轻捻,想到传说中团凤里隐藏的药丸,明白了李观镜为何发问,心下对他的怀疑便淡了几分,于是开口缓解气氛,问道:“李公子是想要那颗解百毒的药么?”
李观镜赧然一笑,道:“我是想要,不过这种药应当不存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