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暨县城,云飞客栈。”
第113章
郗风连夜赶往诸暨县,但在云飞客栈一连守了两日,都没能见到熟悉的身影,他怀揣着药囊,不禁开始怀疑起杜浮筠话中真伪来,渐渐地有些坐不住了。第三日清晨,郗风心急如焚地在大堂坐着,二楼有两人背着包裹下楼,他连忙看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两张陌生的脸孔,他再次失望地坐了回去,味同嚼蜡地啃着馒头。
那两人也注意到他了,结完账后,其中一人来到郗风面前,站定不动。
郗风抬起头,与那人对视了片刻,忽然停下了咀嚼——他似乎从此人面容之中看出一丝李观镜的痕迹。
李观镜见他终于认了出来,笑道:“你怎么找来了?见过元也了么?”
郗风惊道:“你是……”
李观镜抬起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淡淡道:“带上行李,跟我来。”
谢翊之等李观镜走近,问道:“这位是?”
“郗风,家父安排的侍卫,先前没有一起走。”
谢翊之想了想,从包裹里掏出一只面具递给郗风,道:“防止有人认出你。”
“多谢。”郗风戴上面具,将大半边脸都遮住,只露出左边眼睛,虽然不容易被认出,但是走在路上,委实有些引人注目。
李观镜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谢翊之,欲言又止。
谢翊之无奈道:“你还是还给我罢。”
三人在客栈附近租了一辆马车,在赶往诸暨渡口的期间,谢翊之打开行囊,为郗风简单地改了改面部轮廓,这一片认识郗风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不必像李观镜那样大改容颜,因此谢翊之很快便完成了易容。
再见到郗风,李观镜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但是等谢翊之开始收拾行囊,车也到了渡口,他们登上了一条北上的客船,舱里人多,众人排排坐着,竟找不出空闲的地方,如此就不便说话了,李观镜只得暂且忍下。如此一路行去,几经换船,他们终于在晚间到了余杭县的地界。
下了船,距离九龙村还有段距离,李观镜经过一天的折腾,从下午开始便咳个不停,因此他们没有继续赶路,而是在余杭县渡口附近寻了一家小店住下。
晚饭之后,李观镜将郗风叫入房中,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怎么样?阎惜看信了么?”
郗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道:“看过了,这是回信。”
李观镜十分激动,连忙拆开信,凑近烛火去看,可是看完之后,他却不由皱起眉头——在那次绑架中,阎惜一梦醒来,确实有了关于未来的记忆,但她经历过的未来,似乎与当下这个世界并不完全相同。
在阎惜的描述中,那一世的她也曾被徐不明掳走,关押了一段时间后,便被送到了徐孺子身边,徐孺子大怒,狠狠训斥了徐不明,然后亲自将她送回了刺史府,因此她并没有遇见过李观镜,更加不会认李观镜为义兄,在她被掳走的事发生几年后,太子登基,秦王获罪,吴王和阎家都受了牵连,她自己也在与阎恪的逃难途中病死,一觉醒来,便回到了郗风的马上。
而说起对前世李观镜的印象,阎惜是偶然一次听父亲谈论近日发生的大事,直叹余杭郡王府的那位刚及弱冠之年的大公子甚是可惜,正是年少有为的年纪,不想却在前往江南修运河时,在钱塘县的郡王府邸里被人一剑穿心杀死,因此阎惜才做了鸡血藤护心镜送给李观镜。
那一世没有义庄大火,李观镜也不是在山阴遇袭,也就是说,很可能并没有发生他们三人穿越的事,那么李家二公子在刚出生便实实在在地死了,李璟出生不好,在宫中并无出头之日,而李观镜自己,则在江南河一案中被杀。
完全不同的命运走向。
郗风见李观镜神色不定,问道:“公子,怎么了?信中说了什么不好的事么?”
李观镜醒神,将信点着,扔进了茶杯里,缓声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失望,原本以为她能给我一些指点。”
郗风笑道:“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娘子,如何能指点公子?”
李观镜也笑了笑,道:“这样也好,最起码命运还是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
郗风一时不太明白,不过他还记得自己身上的任务,于是取出药囊和木盒,道:“这是杜学士让我带给公子的,他说公子到长安后,可以拿着盒中信物去杜府老宅调派人手。”
李观镜打开木盒,里面是杜浮筠平日里一直用的白玉簪,他不由怔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了,还有么?”
“杜学士还说,刺史府那位这几天便要回长安,想问问你有何打算?他也好早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