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有这么一天吗,扇?”
她自顾自地说着。
“我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你看,你现在多没用啊,连爬都爬不起来。”
禅院理园向来是个很谨慎细微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禅院家担任管理重要内务的职位。
可现在,她却在毫无顾忌地激怒禅院扇。
这让她感到很痛快,以前没有过的痛快。
禅院理园一边对他絮絮叨叨,说着平日里不敢说出口的话,一边继续拿着那把匕首,在他脸上一下下地划。
“我划你的这一刀,是因为三年前你对我拳打脚踢,怪我生不出你期望中的孩子,让我在家养了一周的病。”
“这一刀你知道原因吗?因为你打伤了真依,还说她是废物。她明明那么努力了。”
“这一刀是因为真希,你逼得她不得不努力,你害得她从小就被直哉少爷欺负,你让她恨我……”
“这一刀……”
她对着禅院扇的脸,如数家珍。
直到最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禅院理园又对他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看,多公平。”
她盯着禅院扇被划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脸,自言自语。
“我一直都这么公平,这么小心翼翼啊,扇。”
禅院理园感到了小小的满足。
她把匕首收回鞘中,放进袖子里,神色平静地看了走进来的禅院家女人一眼,又沉默地收回了目光。
禅院理园心知肚明,能说服她们同意这场造反的,不是她,而是那位首领大人派来的暗组织高层成员——教皇。
她只负责把她们召集起来,开了个女人间的茶会罢了。
想到教皇——禅院理园又想起了第一次同他会面时的震撼。
不同于“魔女”利用她的情感牵绊来蛊惑,说服她,穿着金红色教服的教皇的方式,更加简洁干脆。
他英俊的面容如同大理石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双目紧闭,睫毛长长地垂下阴影,气质尊贵,神色孤傲,又带着高高在上的味道。
那是天生就在社交场上如鱼得水的高位者,只会得到敬畏和尊重。
明明外表看起来是需要被保护的易碎品……
禅院理园想。
但当他开口时,没有人会不为之俯首,沉迷于他动人心魄的言语里。
他伸着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明明不能睁开双眼,却让人产生了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
“——我可以给你们想要的一切东西。你们只需要相信我。”
教皇和禅院家的女人们。
就像是掌权的高位者和被他用缰绳牵着,迷途知返的羔羊。
仅仅三分钟,他就说服禅院家的女人们反水——全部成功,无一例外。
禅院理园只需看到这小小的冰山一角,就窥到了暗组织的可怕之处。
禅院家的所有人都到齐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们痛苦地倒在地上,女人们平静地站在他们面前,形成鲜明的对比。
“魔女”对此感到很满意。
他拍了拍手,宣布道:“你们的时间还很长……现在开始,讨回你们想要的东西吧。”
这句话当然是对禅院家的女人们说的。
他的目光慢悠悠地扫过禅院家神色各异的男人们,像是看出来他们在想什么,很快又露出了一个诡谲的微笑。
“我想,你们是不是有人在好奇,除了对你们进行肉体上的虐待,还能怎么讨回她们想要的东西?”
“怎么可以看轻魔女的能力呢?”
他慢声道,“不用着急。我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魔女”面上挂着那种古怪的微笑,挥了挥蛇纹木魔杖。
小巧的玻璃瓶,装着紫色的不知名液体出现在“魔女”的掌心中,慢慢漂浮着,转动着,呈现出不同角度的光彩。
“只要给他们服下魔女的汤药,他们就只能听你的话了。”
他扬高嘴角,“你是主人,他们是奴隶,他们的一切都是你的。如果他们敢违背你们的意志,又或者是想要伤害你们,它都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在那种时候……死亡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奢望。”
空气静了片刻,不知道是谁低声问了一句话,语气惶惶。
“那如果他们真的死了,怎么办?”
“魔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弯起眼睛笑起来。
他的笑声回荡在这里,平白无故多了几分刻骨的冰冷。
“这真是个可爱的问题。你会为一件不趁手的工具坏掉感到悲伤吗?”
“死掉就死掉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请不要在意,只会有下一个。”
这种不把人命当命的回答,让“魔女”看起来愈发不像人,带着一种非人的,无感情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