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最后一个房间里真的会有病人,但他们已经无法消化食堂里产出的正常食物了,只能用营养物质吊命,所以他们一整天都没看到任何送饭的下到负一层去,送下来的便当只够医护人员的份儿。
温小软又一次站在了那扇厚重的合金安全门前,她无法放弃这次的行动,她和妈妈很可能只有这一门之隔了。
于是,她直接掏出了断罪刀。
按照密码锁的位置,她大致判断了一下安全门上的电路分部,小心翼翼地绕开电路进行切割,微恐触发报警装置。
断罪刀不愧是贪玩红月中最锋利的SSSR刀,触到如此厚重的硬物,也如同切豆腐似的,整整齐齐切出了一个供一人钻入的方形口子。
AI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毕竟它不是真正的人,只要没触发关键报警,它无法判断她是否构成入侵行为。
温小软侧身挤入断罪刀切出的入口中,终于来到了门的另一侧。
这里漆黑一片,她虽然看到了入口处的灯按钮,却没按下,以防有诈。
她转而打开了手机的手电,借着手电光一点点地向前探去。
这个房间的风格和大厅的实验室一致,地板边缘仍旧有散发着蓝色荧光的电路,房间的两侧放着一个个近人高的大玻璃培养舱,玻璃内注入了某种半透明的液体,而每个舱中都泡着一个“人”。
说是“人”,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缺少了一些重要部位,有的少了眼睛,有的少了胳膊,就没有一个完整的。
在玻璃培养舱的右下角,还贴着一个个编号,注释着编号的小贴纸上还记录着近期他们的健康状态,并写明了检查人:赵培刚。
温小软看得吃惊,一个个培养舱看下来,她心中已有大致猜测。
由于A药品的研发周期很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院方只能寻找没有排斥反应的“肉”做手术,而这部分“肉”显然是少数,为了重复利用,他们把摘掉器官且本身无排斥反应的“肉”塞在了这里。
她回想了一下,记得妈妈的编号是012,于是顺着数字一路倒数过去,直到快到走廊的尽头,忽然在一块玻璃前停步。
012培养舱里,悬浮着一个双眸紧闭的女人,她没有了耳朵,手部的皮肤也被挖去一块,似乎长不出新肉,皮下组织暴露在外,看上去有点骇人。
一旁的小纸条写着她的健康状况:良好,可进行二次皮肤移植手术。
温小软看着纸上的字,拿断罪刀的手颤抖着,有点不敢相信。
“妈妈……”
“啪啦”一声,她一刀砸碎了培养舱的玻璃。
培养舱里双眸紧闭的萧红忽然睁开了眼,看到一个陌生的粉发护士,她的眸中全是迷茫。
温小软立刻扶住了站立不稳的她,她想开口问点什么,看到妈妈迷茫的眼神,才记起,她现在什么都听不到。
而且聋久了的人,必定不会说话,何况时间已经三年。
她现在这幅样子,是她捏出的游戏角色。就算她站在妈妈面前,妈妈也认不出这是她的亲生女儿!
现在是在红月世界里,她没法退出登录,露出本来面目,只能着急地在妈妈面前比划,试图用口型告诉她,她来救她了。
但得到的还是迷茫。
妈妈似乎被关得有点久,脑子迷糊了,把她当成了院方的真护士。她有点害怕地往培养舱里躲,似乎怕被拉去做手术。
温小软忽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打了几个字:我是温小软。
然后,她把手机递给了妈妈。
萧红瞟了一眼屏幕,眼神仍然带着警惕和疑虑。毕竟她不知道什么游戏,也不知道什么捏脸,她的女儿温小软绝对不是这副模样。
但她无法出声说话,张了张口,只能从口中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节。
温小软又在手机里翻了翻,想找一些照片证明。可妈妈躺了三年,她的手机是两年前买的,里边根本没有妈妈的照片。而她自己又不太爱自拍,找了半天,竟只找到一张齐文理给她拍的。
她又将照片拿给妈妈看。
妈妈盯着照片里的她,终于有了反应,她连忙跟上了她的脚步,尾随在她身后,对着她伸手讨要手机。
温小软将手机给她,见她不太熟练地调到备忘录的页面,费力地调整输入法。她知道妈妈以前就只会手写,便帮忙调了一下,接下来,她费力地写下了“别动我女儿,我跟你走”。
温小软:……
可能齐文理偷拍的角度有问题,又是第三人称视角,妈妈把她想成绑架她女儿、威胁她做手术的院方走狗了。
她想了想,此地不宜久留,还是上去甜酱的病房里再和她解释。于是任由她误会,给她套上了隐身衣,又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楼上301见温小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