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活下去了。”
她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男性的喘息声,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安全通道里回荡。
对面那个素不相识的警官先生在冲向天台。
他想救她。
这就够了。
雾岛清看向脚下的群众,他们有的在关切地看着她,有的只是在单纯地凑热闹。
“警官先生,我是一个与外貌不同的、非常小心眼的女人,以下的话,希望您不要透露给任何人,相信我,这是为您好。”她看到了更远一点的街道口,靠在墙边的高大男子。
“特吉拉,是那个人给了我千本和麻醉剂,那种麻醉剂可以让人在短短几秒陷入昏迷,并且无法从血液里检测到药物。”
“Grouse,这是那个装着千本针的箱子上刻着的词语。”
“如果您是正义的、英勇的、强大的警官,也许您能够抓到那个男人,给我报仇也说不定;如果您不是,那么就当没听到这些吧。”
“嘭!”天台的大门被猛地踹开。
雾岛清回头,看到了喘着粗气的黑西装青年,对方是一口气冲上来的,此刻一下也不停留,朝着她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雾岛清,你给我下来!”松田阵平怒吼道。
他从雾岛清的话语里听出了坚决的死意,此刻,除了强行把人拉下来,别无他法。
但是,为了防止被拉回去,雾岛清特意站在了距离天台门最远的一边。
她最后对着这个世界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从天台边缘跃了出去。
数秒后,松田阵平听到了人体落地的闷响和围观群众的尖叫声。
他黑沉着脸冲到了天台边缘,看着下方蔓延的血色,突然握拳砸到了天台的半墙上。
雾岛清跳下去前的口型在眼前闪回,她说的是
——要是能早点来就好了。
……
警车停在了浅神诊所的门下,几个警官配合着将尸体捡进裹尸袋里,鉴事课的警官们在现场拍照留证。
松田阵平站在警戒线的外围,手里拿着一根刚点燃的烟。
浅神弥耶找到了他。
“小阵平?”哪怕出了这样的事,浅神弥耶的嘴角还是擎着一如既往的的笑容,“你在愤怒吗?”
松田阵平吸了口烟,缓缓突出烟雾。
雾岛清并不是无辜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她就是两起、不、三起案件的凶手。
她只是在最后撇清了雾岛淼对她的帮助罢了。
也许她的杀人理由听起来令人同情,但不论如何,杀人就是杀人,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
松田阵平也没有好心到去为一个素不相识的杀人凶手感到愤怒不平的地步。
真正让他感到愤怒的东西其实是更加广阔一点的,人心的黑暗。
他一直知道,人是多样的,有的人光明温和,哪怕自身淋过雨,也只想着要给别人打伞,不然别人也感受淋湿的不适。
有的人自己淋了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毁掉。
幼年时,父亲被误认为是杀人犯的那段时间里,松田阵平见过了太多落进下石的人,所以早对这种事情有所了解。
但他还是会感到作呕。
“没关系的,小阵平。”医生平静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松田阵平偏头看过去。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嘴角带笑,浅金的眸子认真地注视着友人,在他的身后,警察们还没来得及清洗地上的血渍。
在血色的映衬下,温和的医生显露出某种近乎非人的特质,“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都在那条光暗线上沉浮,人心坠入黑暗,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自然现象,没什么好愤怒的。”
松田阵平吸了口烟,随后吐在了浅神弥耶的脸上。
“咳!咳咳!”从不吸烟的医生被呛得咳嗽起来,眼角也泛起漂亮的红色。
他断断续续地说:“小…小阵平,这样,咳咳,不卫生!”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有病治病。”
浅神弥耶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早在旁边等待时机的江户川柯南立刻冲了过来。
松田阵平挑眉:“又是你。”
“等等!松田警官!”害怕松田阵平给自己一拳,江户川柯南立刻道,“是增高鞋!”
早一点的时候,雾岛清曾给意外摔伤的吉田步美包扎过伤口,那个时候,江户川柯南还在思考案件的事情,眼睛虽然捕捉到了异常,大脑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雾岛清死亡,他凑到警戒线外围打听消息,同时看到了雾岛清的鞋子时才突然想起了自己捕捉到的那一幕。
一般来说,医院对于一些医生的着装都有一定的要求,其中有一条就是不穿厚底和高跟鞋,毕竟医生很忙,在医院里四处奔走,穿着高跟鞋太危险也太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