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见人已经晕了过去。
水汀盯着床上那张清瘦,略带红晕的脸:“....”
她是给自己带了个祖宗回来吗!
“来人!”
水汀闭了闭眼,压下怒火喝道。
很快,便有一人出现在轻纱外,是水汀身边的侍女,浮蕸。
“令主。”
“他身边的人都是死的吗,发烧了也不知?”水汀厉声道。
浮蕸微微一怔后,连忙回话:“卿梧...公子身边并无人伺候。”
“当日,令主说要晾公子几日,所以下头的人...”
加上卿梧公子是从春风楼出来的,没有主子发话,府里的人自不会去在意。
水汀:“?!”
她当日的确说过这话,可却并没有苛待人的意思。
“你们...”
轻纱晃动,水汀发难的话一顿,她快速的平了平心绪,冷声道:“送卿梧公子回府,住我院中西厢,送一个侍从过去。”
浮蕸听得那声卿梧公子,心中便已明了,躬身应下:“是。”
她没自己上前,而是去唤了侍从浮石过来;浮石过来也没多问,背上卿梧便离开了。
待一切重归于静,水汀才道:“出来吧。”
话落,一道纤细的身影便落在水汀身前。
来人一身素白劲装,面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却仍可以窥见几分绝色容颜。
“慕岁,见过令主。”
姜滢瞥了眼水汀眼底未消的怒气,拱手道。
“与我客套这些作甚。”
水汀甩了甩衣袖,觑她一眼。
姜滢轻轻一笑,道:“谁招惹你至此。”
水汀回身一字一字道:“明郡王。”
姜滢不动声色道:“明郡王也同阁中有生意往来?”
他竟真来了逢幽阁!
水汀死死盯着姜滢,似乎想从她平静的双眸里看出些端倪,但可惜,失败了。
“是啊,不过能不能成,还得看你的意思。”
水汀盯着她幽幽道。
姜滢不解:“嗯?”
“他要买玉红梅一天,给是不给?”
水汀挪开目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
“令主有玉红梅的下落了?”
姜滢不答反问。
水汀从袖中取出一个纸条递给姜滢:“人还在楼下,你自己做决定吧。”
姜滢接过纸条看完,便点燃旁边烛台上的火折子,待一缕青烟升起,她才道:“阁中的规矩你也知道,任务失败惩罚可不轻,我与这位郡王素不相识,没道理冒这个险。”
水汀盯着姜滢的背影,眼神微眯。
当真,素不相识吗?
“玉红梅的赤亡天下仅此一把,他用伤要挟,说若是不应,他便传扬出去阁中接了买他命的单子。”水汀一提起此事,想到那人的嚣张模样,便是一肚子气。
姜滢眉头一扬,这听起来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素闻明郡王端正儒雅,怎会用这般手段。”
水汀冷笑了声:“我倒也想知道。”
“令主确定他是明郡王?”姜滢转身问道。
“哼,除了他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长成那副祸害样?”水汀说罢,壮似随意般望向姜滢:“慕岁可见过明郡王,要不去楼下认认?”
姜滢:“令主说笑了,我不曾见过。”
祸害样?
这形容好似有些准确。
水汀收回视线,当真不曾见过?
难道真的是她猜错了?
“他对玉红梅势在必得,对自己很下得去手,不惜将伤口按出不少血。”水汀道:“若你不愿,难以打发。”
姜滢指尖微曲,半晌后才淡淡道:“谁说赤亡就一把。”
水汀一愣:“此刀形状奇特,用料古怪,确实只有一把。”
姜滢轻轻一笑:“仿造一把赤亡,不难吧。”
水汀动了动唇:“.....”
片刻后,她低低怒骂了声。
她当真是被气糊涂了,怎没想到这茬!
“也不必真的仿造,只同他这么一说便是。”
姜滢又道。
水汀:“...我没那么闲。”
说罢她便转身下了楼,她这就去找回场子!
看他还有什么法子威胁她!
萧瑢的确是没了法子。
他沉默许久后,吩咐琅一留下一锭金子当作伤药钱,便离开了逢幽阁。
水汀看着他满是郁气的背影,心情颇为美妙。
要真是如她猜想,他府中那位美人就是慕岁,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一个步步紧逼,手段层出,一个釜底抽薪断了他的后路,啧啧,这叫什么...相爱相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至于她为何怀疑慕岁就是苏州第一美人姜滢。
慕岁虽有加以掩饰,但她还是听得出她是苏州口音。
呵,虽然她没见过慕岁的全貌,但就那半张脸来看,苏州第一美人,舍她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