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拂方深深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酒壶的酒已尽,他站起身醉意朦胧的负手立在屋顶眺望不知何处,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缓缓的进入他的视野。
那是一辆很普通很普通的马车,车帘并不避风,一阵寒风就能轻而易举的掀起一角。
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便意外的撞进曲拂方的眼中。
那一刻,周围仿若静止,他手中的酒壶脱落,从屋顶滚落,恰好落往疾驰而来的马车顶。
曲拂方猛地回神,一跃而下,在酒壶砸在车顶前,将其接住。
马车里的人好似有所察觉,掀开车帘回头看去。
只见寂静的街道上,一红黑宽袖衣袍相间的男子立在正中央,眼也不错的盯着他。
那道眼神里盛着惊愕与惊喜。
萧延泽不由一愣,他没有在记忆中寻找到这个人,但是...他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他应该认识这个人。
或许,是他在失忆前的友人?
友人...
萧延泽微微拧了拧眉,为何他会觉得那位公子像是他的友人。
马车停在了逢幽阁门前。
曲拂方被迎面而来的冷风灌的稍微清醒几分,他眯起眼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那道清瘦身影,酒意尽数散去。
姜慕年!
他果然没死!
曲拂方很想立刻冲上去,揪住那人的衣襟质问,既然活着为何不回姜家,为何不告知他!
但仅有的一丝理智阻止了他。
他起了方才那人看他的眼神,陌生,平静...
好像,他们从不曾相识。
十一年了,再见面他不认得他也不奇怪,可他为何不回姜家。
曲拂方保持着那一分冷静,脸色阴沉的跃上屋顶回了逢幽阁。
萧延泽在进逢幽阁前,再次回头看去,街道上已无方才那人的踪影,就好像他刚刚那一眼只是幻觉。
曲拂方回到逢幽阁三楼房中,叫人请来水秧,将他随身携带的一幅画像放到他的面前,问:“可有见过此人。”
这副画像是他根据姜慕年年少时的模样画出来的,与方才见到的青年一模一样。
若论以骨相画人,阁中应当没有人能比他这位阁主更精通此道。
水秧只看了一眼便点头:“回阁主,属下见过。”
曲拂方捏着画像的手指用力到有些发白:“细说。”
“此人是一位雇主。”水秧如实道:“他在找玉红梅的弟弟,柳玉梧。”
曲拂方眼神一紧:“柳玉梧,他没死?”
“是,这道逢幽令年前给了慕岁,据慕岁得到的消息,柳玉梧并未死在当年跳崖之时,很有可能现在还活着。”水秧说罢,迟疑道:“这件事前两月便已呈了上去。”
并不是所有的逢幽令都会一一请示阁主,若无重大任务,各地逢幽阁每月会以书面形式汇报这一月所有接过的任务,再由四大护法交到阁主跟前。
曲拂方沉默半晌,缓缓收起画像,似不经意般问:“他与柳玉梧有何干系,为何寻他。”
是有一个月他被人缠上,没来得及细看各地的汇报便入了库房。
水秧:“回阁主,此人之前在寻找赤亡,应是通过赤亡查到了柳玉梧身上。”
曲拂方动作一顿。
玉红梅...赤亡,赤亡的锻造者,当年被他救下的少年,这一切竟都连上了!
但这中间是如何连的,尚未可知。
“知道他的身份?”
水秧回道:“平亲王府五公子。”
曲拂方一愣:“什么?”
水秧又回禀了一遍。
曲拂方没再言语,眼底渗着寒光和疑惑。
怪不得他这些年寻不到他半点踪迹,原来他竟来了京城,还成了平亲王府的公子!
为了报仇,潜伏在平亲王府?
姜慕年,好手段啊!
不,不对...
平亲王怎么会连自己的儿子都认错,况且...姜滢嫁到了宸王府,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今日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
他是最在乎他这个妹妹的,不可能这般沉得住气。
曲拂方压下心头的疑惑,朝水秧道:“你亲自下去见他。”
水秧闻言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来逢幽阁了。”
逢幽阁令主不会亲自接待每一个雇主,他之前接萧延泽的单是因为他的身份不一般。
恰这时,有人来禀报,有雇主求见令主。
水秧方才先一步被曲拂方交上来,恰好与前来禀报的人错过,那人知晓水秧是来见阁主,不敢立刻打扰,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才上来禀报。
水秧应了声后,朝曲拂方道:“应该是来问柳玉梧的进展。”
来这里的雇主很多都是隐瞒了身份的,萧延泽也不例外,他没有留联系他的方式,只说不定时会自己上门来问,他来这里的马车都是在街上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