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蔓自然也知道这个理。
可她从出生开始便没离开过苏州,那时她还没有记在周氏名下,身为庶女许多宴会她都没去过,说的直接点,就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今日这样的阵仗,远远超出她能应对的范围,她无论如何做不到无动于衷。
姜笙虽然随着周氏赴过些宴会,但这种场面她没有见过,虽然她没有表现的像姜蔓那般明显,但心底也还是有些慌。
姜滢见二人如此,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轻声道:“三姐姐,八妹妹可也曾抄过卷宗?”
姜笙轻轻点头。
姜蔓虽不知姜滢为何提起此事,但不妨碍她一想到这件事就脑仁疼:“那可真是最难熬的一个月。”
就她那狗爬字哪里敢往府衙卷房放啊,可明郡王下了命令,她不得违抗。
于是祖母便将她与二哥单独关起来,各派一个嬷嬷盯着练字。
可练字这事儿哪是一蹴而就的,那得常年下功夫才成,临时抱佛脚显然是来不及的,眼见练字无长进,祖母便命她与二哥分别为七弟和八妹念卷宗,如此也算是出了一份力,不算违抗明郡王的命令。
姜滢如今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个插曲,不免道:“三姐姐日后还是多练练为好。”
姜蔓蔫哒哒点头。
从那以后她每日都练,母亲还特意派人盯着,简直是生不如死!
“三姐姐念过卷宗,可还记得上头的内容。”
姜蔓:“记得一些。”
姜滢又问姜笙,姜笙点头:“记得。”
“我们抄的都是父亲经手过的案件,记录的很详细,三姐姐,八妹妹若是心中没底,不妨回想回想,那些案件或曲折,或明了,但都少不得一些阴谋手段,虽然我们并未亲历,但抄过,念过也算是一种经验。”
姜滢徐徐道:“这种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如此想想,是不是有底气了些?”
半晌后,姜蔓挺了挺腰板:“好像还真是。”
姜笙也直了直背脊,心中的慌乱少了些许。
“上头还有不少命案,我们连这些都见过,还怕一场小小的宴会不成?”
姜滢继续道。
姜蔓姜笙脸色同时一僵。
是啊,命案,当时她们一个念,一个抄,最怕的就是下一卷是命案,每每遇着,即便房里还有其他人,她们都觉背脊发凉。
个中残忍手段,可远比这些场面吓人多了。
二人心中的慌乱缓缓散去。
“此事虽是明郡王授意,却也万不可提起。”
姜滢见此稍微安心,却又嘱咐道。
姜蔓姜笙同时应下:“嗯。”
关于此事她们是知道轻重的,进京前祖母便耳提面命的同她们说过这事。
姜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洗脱嫌疑,无非就是父亲的笔迹不同,所以笔迹两个字,是姜家所有人的秘密与禁忌。
正在这时,一位紫色罗裙的姑娘领着丫鬟从小桥上下来。
身段纤细,容貌中上,贵气与娇蛮并存,是位娇生惯养的姑娘。
她才一下桥,便围了一圈姑娘上去。
有关系较好的亲近问候,也有不远不近的小心讨好,还有些被挡在圈外,想要凑近示好的。
从衣着首饰夸赞到容颜身材,总之都是些阿谀奉承。
姜滢背对她们而坐,只侧目看了片刻便收回目光。
从她们口中,姜滢得知了她的身份。
高家五姑娘,高慧。
姜蔓则是看的张目结舌:“这就是众星捧月吧?”
刚说完她便反应过来,瞪大双眼:“就是她给的请帖,是她害我们!”
姜笙轻咳了声,姜蔓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长的倒是还行,就是心肠歹了些。
她惹不起。
姜滢却皱了皱眉,半晌后道:“不是她。”
姜蔓一愣:“什么?”
姜笙明白了姜滢的意思:“六姐姐是说,给我们送请帖的虽是她,但方才为难我们的不是她。”
姜滢点头:“嗯。”
“六妹妹怎知?”姜蔓好奇道。
姜滢:“直觉。”
她觉得,依高五姑娘目前表现出来的性子来看,她若要为难,该是明着来。
姜滢这个念头才落地,便听那边没了声音。
几人看去,只见高慧在一帮姑娘的簇拥下朝她们而来。
张扬中带着几分不甘和怨恨。
显然,是萧瑢的又一朵桃花。
姜滢:“.....”
她就不该有那个念头。
“你们就是姜家的?”
高慧停在几步之外,抬着下巴,不可一世道。
姜滢几人只得起身拘礼,姜蔓年长,便由她回话:“是。”
高慧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脸上,刚要发作衣袖便被人拉了拉。
她眉头一皱,不是她?
高慧又高傲的朝姜笙与姜滢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