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是京城中香火最旺盛的寺庙,就连宫里的太后娘娘,都召见这里的大师讲经。
香火的旺盛,催生了大相国寺周边的繁华。
一路行来,马车根本跑不起来,周围都是小贩的叫卖之声。
有卖瓜果的,有卖吃食的,有卖锅碗瓢盆的,也有卖诗词书画的,凡所应有,无所不有,热闹非凡。
刀哥可能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不停地对着外面“汪汪汪”。
沈云清决定,得拜祭完了之后,带着家里人在这里好好逛一逛。
她刚才掀开帘子,一眼看到捏泥人的摊子前面,摆放着各种姿势的小泥人,栩栩如生,十分呆萌,一定要记得买两套回去玩。
到了寺里,她让六娘去找贺长恭和安哥儿,自己则带着海棠去打听写牌位的事情。
牌位根据木质的不同,也有不同价位。
沈云清也没问价,直接让来个最贵的。
贺大啊贺大,你看我什么都给你配置最好的,你别偷懒,该保佑得保佑我们。
你和我前身那些恩怨纠葛,你们俩在地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千万别代入我身上。
贺长恭被带过来的时候,牌位刚刚刻好。
“这位师傅,多少银子?”海棠掏荷包准备付钱。
“十两银子,多谢施主。”
贺长恭:“啥玩意?你再说一遍!”
就这块破木头板子,要十两银子?
是这大和尚想钱想疯了,还是觉得他们人傻钱多?
沈云清忙道:“我选的最好的,是贵一些。海棠,给钱。”
海棠掏出银子付钱。
贺长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沈云清的钱,怎么就那么好赚呢?
十两银子,买口棺材都够了!结果就买和他手掌差不多大的木头?
贺长恭忍不住对这天价发表意见:“这就是专坑冤大头!一块木头板子……”
沈云清:“……还刻字了。”
贺长恭眯起眼睛看着那一列小字,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忍住没反驳。
其实,但凡他识几个字,就该知道,那上面写的是“贺大”!
可是很遗憾,他就认识一个“贺”,直接导致错过了提前解开谜底的机会。
接下来的事情,更让贺长恭震撼。
买牌位的十两银子,简直就是毛毛雨。
要把牌位供奉在这里,有免费的,乱七八糟,横七竖八挤在一起……
收费的,根据位置不同,收费不同。
沈云清自然还是选择vvip的位置,一年一百两银子,包括了九盏长明灯的价格。
贺长恭:这不是胡闹吗?
“妹子,老话说得好,人死如灯灭,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费这银子干什么?”
“灯没灭,是长明灯。”沈云清道。
你总往里添灯油,灯怎么能灭?
那烧的都是银子啊!
可是灯不灭,人也回不来了。
正要说话,就听沈云清幽幽地道:“就算没用,也只当给活人一点儿慰藉吧。”
她想到了祖母和婆婆,心疼她们明明为人良善,却要遭受这样和至亲生离死别之痛。
花点钱,能让她们安慰,她愿意。
贺长恭却从她的神情之中,读出了另外的深情。
她对她男人,真是念念不忘啊。
贺长恭也不好再说什么。
“对了,”沈云清从篮子里拿出一把香递给贺长恭,“贺大哥,你把这把香点燃,投到那方鼎之中。这样也可以告慰你去世的家人……”
贺长恭内心忽而触动。
他接过那把檀香,看着上面封着檀香的纸张,印着大相国寺的山门,知道这肯定是寺庙里高价买来的。
祖母,娘,二弟,三弟,妹妹,不知道好用不好用,但是你们也享受一次这昂贵的香火吧。
贺长恭把香点燃扔进方鼎里,也不用蒲团,直接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特别实诚的头。
安哥儿大概也受到了感染,过了一会儿给贺大牌位磕头的时候,把额头都磕肿了,把沈云清心疼得要命。
贺大啊贺大,保佑这个孩子,健康成长,我谢谢你了!
沈云清双手持香,也拜了拜,然后才把香交给海棠插进香炉里。
她还想在庙里吃素斋,奈何这里的素斋都需要提前预定,没有预定自然吃不上。
贺长恭则在心里松了口气。
吃不上好。
外面大鱼大肉席面二两银子,这里一桌子菜要十两银子。
他来这一趟算是大开眼界了。
这哪里是和尚庙,这简直就是土匪窝!
怪不得前朝皇帝,是从当和尚起家的,实在是来钱太快了!
“将来有一天日子过不下去,我干脆也剪了头发做和尚去。”他忍不住嘀咕道。
沈云清看着他鼓鼓囊囊的腱子肉,脑海中浮现出花和尚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画面。